第十三章 我心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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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果然,是你!

    嗒嗒。

    她手伸在那里,慢慢转头,看那只啃松子啃得“嗒嗒”直响的八哥。

    元宝大人是一看八哥类动物便怒上心头,立即蹿了出去要饱之以老拳,那八哥拍拍翅膀飞走,飞到另一棵树上,斜眼看着元宝大人,头一扬继续嗒嗒的吃它的松子。

    孟扶摇“嗯”了一声,坐在一棵树下吃干粮,手中拿了一块脆饼却没有吃,慢慢沉思,在去王城和直接离开蛟城去穹苍之间微微犹豫。

    “他们的主战场在哪里?”

    孟扶摇默然,心想这都什么事儿,战北野找不着自己,干脆打起群架了?他虽然性子厉烈,其实却深谙政治,不像是找不着人便无故迁怒,不惜穿越他国国土开战的人,他为什么找上塔尔族?是为了帮助珠珠还是其中另外有隐情?非烟真的潜入长瀚封地了?她去那里干什么?而这件事,和在扶风的她的遭遇,有什么关联?

    “大宛什么表示?”

    “嗯?”

    “怎么了?”

    “这个海港人不多啊。”孟扶摇四处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皱皱眉,“我觉得所有码头人都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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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鼎鼎大名不要紧,要紧的是要好好活下去。”孟扶摇负手笑,“再跟着我,也许会死得一个不剩。”

    “皇帝我都不当,何况海上霸主?”孟扶摇回首一笑,“海底古国的珍宝,我留下一部分,够那些海寇过三辈子,叫他们金盆洗手,不要再干这刀口舔血的营生,找个岛好好的享福吧,也算是跟我一场的报答。”

    “去蛟城,在蛟城重新买最坚固的大船,我要从蛟城出海去绝域海谷。”孟扶摇抬腿就走。

    “离罗刹岛最近的海岸城池是哪个?”孟扶摇问。

    “不。”姚迅道,“真正会在各个岛停留的反而是海寇们。”

    “好像不止罗刹岛这样。”云痕过来道,“扶风海上很多住人的岛屿都有人生病,死了很多人。”

    “岛上有瘟疫,我们要赶紧离开……”姚迅跑得气喘吁吁,“前几天就有人生了怪病,我们怕打扰你练功没敢告诉你,今日越发不好,人死了好多……”

    远处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是姚迅,先和云痕说了什么,随即奔过来砰砰砰的拍打她洞口的石块。

    孟扶摇抬起头,透过洞口大石的缝隙,看见坐在燕惊尘坟前修炼武功的云痕,心中涌起一阵歉疚,自己忙于修炼武功,倒将他给忘记了,其实燕惊尘的死,受伤最重的是他吧,无论如何那是他的兄长,燕氏家族里唯一对他表示过温暖的人。

    还有那些为她付出的人们,一路上陪在她身边,将散落的她捡起拼凑,为此不惜付出时间精力武功血肉乃至……生命。

    五岁孩子如此轻狂,以为一生里没有不可以降服的人和事,然而当多年后历经沧海桑田,才发觉那一句“能”何等重于千钧,无数次险些将她压倒,而无论倒在何处,她孟扶摇早已尸骨成灰。

    “修炼“破九霄”,人生极致之苦,那苦不仅包括身体之苦,还包括一切背弃、矛盾、为难、摧毁、自责、悔恨、残忍、抉择、分别、恩怨、爱恨、死亡……所有负面精神之苦,你觉得,你能成么?”

    她沉在洞中的黑暗里,大功告成,没有喜色。

    一站,身子便是一飘,轻盈圆转的真气飞动之下,还没适应这种提升的自己险些撞到洞顶。

    至此,功成。

    所有的感觉都加倍开通,身体和天地山河空气自然似乎可以随时浑然一体,可以无声无息的融入、化解、使用、圆转。

    这一霎她闻见岛的另一边一家渔民煮鱼时不小心多放了一勺酱。

    这一霎她听见百里之外的海风中一只黑翅鸥掠过水面叼起一条银鱼。

    而丹田光芒随她的呼吸起落而辉光阵阵,耀亮整个内腑,光芒所及之处,那些久经打磨的经脉血肉,越发坚实铮然,如玉如刚。

    就在刚才睁眼的一霎,她竟然看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她眼睛里的淡红略略淡去了一些,却依旧没有完全散去,不过视线比以前清楚了些,很明显在慢慢好转。

    蛟王的内丹她也用了一部分,剩下的藏起来,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吃了很可惜,有机会问问宗越怎样用最合适,她记起宗越是个很牛叉的蒙古大夫,蛟王的内丹果然不是寻常东西可比,以她的武功,也足足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吸纳得差不多。

    既然不冲突,那自然可以练,孟扶摇着手练新武功,并时时和自己的武功相印证,总觉得像是同源的不同分支,甚至连“破九霄”,都不是总源,而这两门武功究竟归属何处,看来只能等遇上自己家那位死老道士了。

    她在恢复过来后便打开了大风的盒子,一开始很担心泡了这么多年里面的东西一定烂光了,打开来却发现里面全是薄薄的黄金页,镂刻深深字迹,永不腐烂。

    每个人生来亦有使命。

    也许那条不知活了多久的蛟,一直便是那古国的守护之神,历经千年的守护,在临死一刻也不曾忘记自己一生的使命。

    云痕腿上那日被蛟爪戳穿,为了不给他留下后遗症,孟扶摇勒令他在岸上休养,云痕常常坐在燕惊尘墓前,拔拔那些乱长的草,在夏日的树荫下一坐就是半天。

    罗刹岛上起了一座新坟,其实也只是衣冠冢,上渊的燕家小侯爷,将自己的海上放逐写成永恒,此生再无回归家乡之日。

    他说的时候孟扶摇默然不语,一点动心的表示都没有——燕惊尘的尸首最终没能找全,或者说根本没能找到,想必在最后一挤中,已和蛟王身体化在一起,这让她怎么能再拿着蛟王的皮去做皮甲?她怎么知道哪块鳞甲上有他的血肉和残骸?她怎么能让他最后身体所附,被刷洗、硝染,缝制皮甲?

    蛟王一身是宝,内丹大如婴儿人头,骨肉体肤血油莫不是珍物,孟扶摇只命人取出血肉肌骨,那张巨大的皮,却一点没动,并深深埋在了罗刹岛。

    蛟王的尸体,后来终于被弄了上来。

    “燕家。”

    他闭着眼睛,想脸上的水为什么永远也流不尽,想自己干涸了二十多年的眼睛,为什么今日被海泡得这般潮湿,似乎要永远这般,无休无止的潮湿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成真?

    “哥哥这辈子,也许就不能回去了……”

    “咚——”

    那一刻眼睛涨满了这一生来来去去的潮汐。

    他甚至那般清晰的看见进入黑洞的一霎瞬间的破碎。

    那是他和他的选择,为他们共同所爱的人。

    最后一刻他欲待回头,却最终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如果他那时再回头,孟扶摇一定会跟着下去,那么三个人一起死。

    身侧,云痕也一动不动。

    从此他停留在永远的二十四岁,撒手推她向沧海之外的自由继续前行。

    说要放过,未曾真正放过,等到真正想起要放的时候,已经迟了。

    那个人,那个她最早喜欢过的人,那个记载着她最早动心时代最初的温暖与柔软的男子,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换了她心中有些坚硬的棱角慢慢磨去,化为这深海中散落的永远无法捡拾的珍珠。

    而就在刚才,就在第一次她出水的那刻,她还那般恶毒的骂了他!

    这大半年她时时头痛,发作时烦躁易怒,从来都是他仔细照顾,在每个商船上寻找药物寻找大夫,一次次亲手熬了药汤送来。

    孟扶摇在燕惊尘被拖进去之前一直试图挣扎救回他,她心中明知给那东西一绞,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活,然而她依旧不愿意他从此被拖入那海下深洞,在碎石和蛟身挤压下尸骨无存,永远堕入黑暗的海底深渊。

    孟扶摇痴痴的被姚迅马老爹和海寇们拖上去。

    怎般开始,怎般结束。

    天地间轰然一声大动。

    “我来接你。”

    他最后的视野里,是那艳丽高傲如前的女子,微微向他俯下身来。

    裴瑗。

    不知道哪里,突然亮起一盏摇曳的灯光,冷而白,像是灵魂的颜色。

    视线朦胧,渐渐将看不清她,看不清她为他的生命最后做的挣扎。

    而最后的相遇,他完满,也赎罪。

    燕惊尘亦在笑,唇边深红开谢,朵朵绽放生命里最后的艳烈。

    二十余年光阴倾泻,都化作今夜深海之下细沙如雪,填满一生里寂寞潮来潮往的空城,空城中灯光从此熄灭。

    真好。

    不想竟还能最后看见她对他无拘无束忘却一切前尘的纯净笑容。

    那温暖的眼神……曾以为此生再不复有,在他负她而去,在他陷入泥潭,在他下手掳掠她之后,今生今世再无缘再见。

    他看见玄元派练武场他试图好好给她补习剑法内功,她却抬头对他装傻的笑啊笑。

    他看见那女子从玄元山上翠绿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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