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查探

(去读书 www.qudushu.la)    一日晚间，丘妍正在书房内练字，忽地瞥见阿宝和几个家丁偷偷摸摸地穿过过厅进了这进院子，又从南边角门往花园里去了。

    她心中暗奇，这时候天已薄暮，花园中已无风景可赏，他们这时候进去做什么？她本就怀疑阿宝，见他如此异样举动，自然留了上心。她趴在窗前偷偷看了一阵，见随后又有几人陆续地进去，她多等了一会儿，直到后面没人再来，她也出了屋子从北边角门进了花园。

    来到花园中，只见四处黑黢黢地，既无光亮也没声音，丘妍正奇道阿宝那伙人去了哪里时，忽听到东南角上传来一点声音，她顿时想到花园东南角上原来是有一间屋子的，因为一直废置所以不易想起。丘妍心中很纳闷他们为何要躲到那里面，而且好似还连灯都没点。

    她小心走过去，靠的近了果然听见屋内人声窣窣，只是到了近处才发现里面并非没有点灯，而是被从里面遮住了，靠在窗台下还是窥见里面灯影摇晃。

    丘妍靠在窗下，小心探听里面动静，只听得里面人声噪杂，时有惊呼，时有懊恼，她起初不明所以，听了一阵便明白道——原来里面是在赌钱，只因丘志廷在家内禁赌，一伙人才费尽心思找了这地方。

    丘妍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要躲躲藏藏的。”她听了一会儿忽又想道：“哎呦，阿宝也在里面，他想必也玩了，那我问他的那些钱，不会就是这里‘挣’的吧？”她忍着蚊虫叮咬，耐心听了好一阵，果然听见有人笑骂阿宝近来狗屎运好的离谱，要跟着他下注。听到这里，丘妍不禁失望万分，这样说来阿宝的钱虽然来路不正，但对她来说也无甚意义。

    丘妍默默叹口气，正要离开，忽听屋内一阵躁乱，似是吵了起来，她好奇心起，又悄悄回到窗下，只听得里面有一人喝到:周常！你这是什么意思，骰子都已经开了你却不赔我们，是想赖账吗？

    丘妍细辨这声音，认得是跟在阿甲身边的阿根，但他说的那个周常却不认得，她收回心神又听另一个木讷声音道：“不是赖账，这骰子有问题的，连着三把都是小，哪有这样道理，必定是坏了，我们换一副重来。”丘妍不认得这声音，心想这个人想必就是阿根说的周常，但丘家门禁甚严，她心下疑惑为何这么晚了这人却在家中。

    只听阿根又道：“你休要胡诌，现在说骰子坏了，怎么方才你连赢三把时却没吭声？”

    周常道：“想是那时骰子还没坏，后来坏了。”

    周常这话显是惹恼了阿根，他怒道：“放屁放屁！你赢了骰子便是好的，输了骰子便是坏的，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当真是你开的局便都是你说了算？你若是不乐意玩，大伙儿便散了，我们哥几个冒着被老爷责罚的风险陪你玩几把，却不是来被人当猴耍的。”

    周常急道：“哎！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算了，我赔给你们，不过骰子我还是要换一副。”

    阿根立马笑道:“这个好说。”随即又道：我就知道周常兄不是那等悭吝人，况且近来又发了财，这点小钱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说来还是我不识趣，一直想请教周常兄有什么好的发财路子，也给兄弟们指点指点。”

    周常木然道:“狗屁发财路子，不过替人跑个腿罢了。来，骰子换过了，我们再来过。”

    这些话旁人听在耳里倒不觉得什么，但被一心一意要为刘景昭雪的丘妍听了，顿时便起了疑心，她心道：“哎呦，这人倒很可疑！阿根说他发了财，难道坏事是他干的？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听他说话傻里傻气的，也难怪会把钱输给阿宝他们。”

    丘妍重新伏在窗下，希望能听到更多线索，但之后屋内众人后来便只赌钱不再说闲话了，她直等到身体酥软，双腿发麻，也没再有收获。眼见明月高悬，夜色已深，她怕有人唤她便默默叹口气悄然离开了。

    回去后丘妍便假意无意间听到周常名字，问吴妈知不知道他来历，吴妈道:“这人还不晓得，不就是给家里送米那个。他原来是个赌棍，后来把家当输光了，才托人找到阿甲来送米，对啦，教你功课那个严先生不也是阿甲让他介绍来的。”

    丘妍听完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这人一向就好赌，怪不得又引诱伙计们和他偷偷玩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更觉得这人可疑，但她到底胆小，不敢像阿宝那时当面去问他，只得还在暗中观察。一连数日，周常都晚上来到丘府赌钱，但除了摇蛊之外他很少闲话，直让丘妍又愁又急。

    一日午后，她正在书房里听严禾讲课，正心猿意马之际，忽听的有人敲门叫严禾名字。

    严禾顿时停下诵读，朝门外看去，却脸色一变，然后吩咐丘妍道：“你先看会儿。”便大踏步出了门去。

    丘妍见他神色有异，本有些奇怪，心想怎么最近见的人都这般一惊一乍的，谁知她无意间朝窗外一撇，不由地也大吃一惊，原来敲门的不是旁人，正是她日夜留心的周常。丘妍顿时奇道:“这人怎么会找到严先生这里来？“忽的想起吴妈曾告诉他两人是相识的，朋友相找，却也难怪。不过她对这人实在好奇，忍不住想上前偷听他们说话，只是又觉得有周常在，自己偷听不免僭越太过，一时矛盾不决。坐了半晌，到底放心不下，离了座位悄悄来到窗前，看两人如何会面。

    她在窗上露出眼睛，见严禾走到周常面前，左右看了一阵，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周常抓抓头道：“哎，找你有急事。”。

    严禾道:“我不是说过在丘府我们最好少见面，免得惹人怀疑。”

    丘妍听了一愣，奇道:“严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要跟周常在家里见面？”

    她俯下身子，又听周常道:“本来我也不想，不过刚才跟他们摇骰子，输的厉害，这时候杀的兴起又怎么能逃跑，你赶快再借我点回去翻本。”

    严禾怒道:“已经给过你几次了，怎么还来要？”

    周常急道:“我都说了是借，快拿些给我，待我翻身，肯定还你。”

    严禾冷脸道:“银子是没有，你爱去哪借去哪借。”

    周常一愣，不快道:“严禾！你当真如此绝情？”

    严禾道:“我怎么绝情，拖你办了件小事，三番两次找我要钱，我忍你几次便罢了，怎么还得寸进尺来了。”

    周常板着脸道:“什么小事？你在这严府干了些什么，还当我不知道？”丘妍心惊道：“严先生在我们做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不知。”

    却见严禾脸色一变，声音有些发虚道：“干了什么？你……你可别胡说。”

    周常哼了一声：“什么胡说，我亲眼见的，你和这丘家三娘子私自相会，还当我不知？你说那叫刘景的小子得罪了你，所以让我换了他东西，这话可骗不了我，八成是你们事情被他撞破才……”

    不待他说完，严禾就脸色大变，一把捂住周常嘴道：“你胡说些什么！”

    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