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揣摩

(去读书 www.qudushu.la)    这两个月格外的安静，没有司马亮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司马伦的冷言冷语。羊献容只觉得后宫里的每一天都是格外美好的。这样好的时候，又传出喜讯，朝荣殿的陈婕妤怀上了皇嗣。

    虽说这个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皇上正当年，身体康健。但对许多人来说，他们在意的不是陈婕妤的肚子，而是羊献容的目光。究竟她这位新后，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才是朝野上下最为在意的。

    而偏偏是这个时候，成都王司马颖带兵入洛阳，前来参拜皇帝。一时间，洛阳城内外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生怕一石激起千层浪，好不容易暂时平息的战乱风波再度掀起。

    就连羊献容也跟着紧张起来，陪皇帝议事的时候越发得多，较少去关怀那位有孕的陈婕妤，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日，天气稍微的暖和了一些，孕中百般不适的陈婕妤就让侍婢桔梗陪着她出来走动走动。

    说来也巧，乔充华乔薇正和侍婢琉璃在花园里做风筝。许久不见面的两位嫔主凑巧遇见。

    说真的，乔薇不喜欢陈婕妤，看见她来，心里微微有些不快。

    虽然婕妤与充华都是九嫔范畴，但充华只是九嫔之末的位分，到底不如婕妤尊贵。乔薇原本不想行礼，但心知那一位是母凭子贵，也只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恭敬的请了个安。“陈婕妤好兴致，这样的天气，竟来了园子里散步，不怕受了风寒？”

    陈月娥听她是话中有话，心里反感：“一月天里，难得有晴空万里的好日子。旁人冻得缩手缩脚，妹妹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做纸鸢，是想着献给皇上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乔薇勉强一笑，叹了口气，方道：“臣妾服侍皇上三载之久，一入宫就是充华，可顶着九嫔的位分多年，也终究不及姐姐有福气一索得子。自然要在别的事情上多下功夫，以免皇上生厌，或者让皇后娘娘怪罪臣妾不懂为皇上尽心。”

    “这倒是妹妹多虑了。”陈月娥轻巧的走到了亭子里。

    乔薇身旁的琉璃正要拿走才做好的纸鸢，却不想被桔梗先一步下手，奉到了陈婕妤手中。

    “呀，妹妹的手可真巧，不但纸鸢的图样好看，这竹骨架子也做得轻巧。皇上若是瞧见了，一准儿喜欢。”陈月娥刚要坐下，内侍罗年就将软垫子铺在了石凳上。“婕妤当心凉。”

    “姐姐身边伺候的人，个个都精巧细心。”乔薇心里很是反感桔梗与罗年的这份“谄媚”，但谁叫人家是孕中金贵之躯呢。

    “方才妹妹说，若是少下功夫，皇后娘娘会责怪不懂为皇上尽心。”陈月娥不紧不慢的说话，坐在舒适的垫子上握着风筝端详：“我看未必。”

    “哦？”乔薇一听是和皇后有关的事情，不免也来了兴致。毕竟这一位皇后娘娘入宫以来，多半是陪在皇上身边，与赵王过从甚密，鲜少来后宫走动。而且，后宫姐妹心中皆是存了疑影，也从不主动与她亲昵。

    此番提及，乔薇也是想旁敲侧击一番，看看皇后对后宫宫嫔有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有陈婕妤一马当先的试探，往后成孕与否，也总算是心里有底了。“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还请姐姐提点妹妹。”

    眼见着乔充华亲昵了许多，陈月娥冷冰冰的笑了笑。“日前，皇后让人送了些补品来，看上去倒是极好的东西。可你也知道，曾经贾后也常赐予药材补剂给后宫嫔妃，内里有什么乾坤你我心知肚明。于是，我便小人之心，叫人仔细查验……”

    说到这里，陈月娥故意吊胃口似的不再说下去。

    乔薇心领神会，连忙顺着她的意思补充下去：“皇后娘娘不过一十五岁的样子，应该不会……”

    “妹妹果然聪慧。”陈月娥笑容里透着无尽的欣慰：“那些东西是真正的好东西，没有什么不干净。所以呀，咱们这一位皇后，虽然年纪不大，但心肠格外的好。”

    “若是如此，姐姐应该高兴才是。”乔薇见陈婕妤忽然收敛了笑意，眉目里添了一抹愁容。“怎么姐姐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唉。”陈月娥道：“是我自己没有福气罢了。我找人细细算过，按日子，腹中这一胎应该是个小公主。”

    “哪里就有这么准了。”乔薇自然是不信的。“说不定是算错了，姐姐是有福气的，如今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么算起来，新后恩准宫嫔按位分轮流侍奉皇上，姐姐就有了……这可不就是天大的福气么？”

    “呵呵。”陈月娥就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说的人未必是真心实意，可自己受用啊。“借妹妹吉言，只是妹妹你也要多多加把劲儿才好呢。皇后体恤后宫，这可是咱们姐妹最大的福气。”

    “是。”乔薇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陈月娥则将风筝交给了琉璃：“让乔充华收好，皇上啊，一定喜欢这样精致的纸鸢。”

    “姐姐慢走。”乔薇又是以礼相送，心里却百般的不是滋味儿。待人走远了，她才轻声的问琉璃：“你说陈婕妤的话是不是真的，皇后真的能容许旁人有皇上的子嗣么？”

    琉璃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娘娘，奴婢以为，应该不错。皇后娘娘自入宫以来，恢复了宫嫔轮流侍寝的规矩，且还时常请皇上去娘娘们的宫里歇息。且说，皇后娘娘还为皇上身边新添了侍婢，个个都是水灵灵的丫头。想来不是拈酸吃醋的人。”

    乔薇还是吃不准，心里犯着嘀咕：“话虽如此，可皇后入宫也这么久了，又是拥护赵王的羊家女儿。她自己都还未成有身孕，又怎么能容许旁人先生下太子？不怕别的，就怕孩子一旦落地，就是母死子活的下场。”

    “那……娘娘您敢不敢冒险一试？”琉璃低声谨慎的问道。

    “怎么试？”乔薇不敢想象：“若我与陈婕妤一样，都怀上皇嗣，难保新后会更加坐立不安，加速她痛下杀手……”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