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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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仲南拒绝出国，司马家的如意算盘还不是白打。

    此事，最憋闷要数苏航，她不知道司马盛给林紫妍的许诺是让她跟儿子出国陪读。只想一心摄成儿子跟苏雪霖一道出国读书，指望着代孕女生的儿子被自己苏家的堂侄女一提携，就能脱去了代孕产品的身份，跟自己贴心起来。哪知忙到最后，整件事竟成了自己拿竹篮打水。而且还不知道本家局长哥哥怎么看这事呢。要是怪罪下来，司马盛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商，只怕没好日子过。

    正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两个女人算得再精，却抵不上儿子一轻巧巧的“不”。

    臭小子不肯体谅大人的良苦用心，只能平添妈咪和娘亲的工作量。林紫妍照旧使用怀柔政策来做儿子的思想工作。苏航看得远些，她的策略是另辟蹊跷先探探局长哥哥家的情况，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雪霖肯缓缓再出国读书，此事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天，苏雪霖特意提上了自己在巴黎购物节上买的一套ZXJ限量版顶级护肤奢侈品，折合人民币十六万八的，使用年限却仅限于半年的豪奢，这世上有几人能用得起。那回萧榕同去，局长太太外加大学教授的双重身份，也不禁为房地产商夫人的奢糜而侧目。

    苏航明白，萧榕侧目是侧目，却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哪个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女人能经得起这种顶级护肤品的诱惑，何况拒传闻这款ZXJ限量版能见证女人青春的失而复得。

    不过，萧榕一个局长夫人，就是有钱，也不敢买。奢过了头，指不定哪旮旯就一架相机拍照取了证，放在网上就是海北城建局局长贪污腐败的现行了。

    所以，她今天提着这款ZXJ登门，也算是投其所好。

    一进门，正听见二楼琴室那儿，钢琴声叮咚传来。凭感觉，苏航知道这是应该是母亲的演奏。苏航自己不识谱，但是凭空就是觉得苏雪霖的琴声清纯明净，萧榕的琴声圆滑老练。还真别说，苏家这母女俩到底是谁在弹琴，真就是次次被她猜中。

    苏航熟门熟路，直奔二楼琴室而去。海北城建局局长家的房子，是一座室内总面积要超过一千坪的别墅，虽然这年头国家三番五次提倡合理开发土地资源，大力推广小户型住房。但是城建局长么，自然能完美规划出自家大别墅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只是，苦了来客，要是不常登门，很难不把这大别墅当迷宫。像苏航这等好像回自己家的这份自来熟，只能说她沾了姓“苏”的光。

    “萧榕，你这琴声，是越来越令人迷恋了！”苏航这算是打招呼

    “你就会挑好听的说！”

    “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言。刚刚来这儿的路上，一个小伙子站在那树下，像只呆鹅。我还以为他是迷路，好心要给他指路。小伙子却道，‘别打扰我，我听琴。天，这难道是肖邦复活！’”

    奉承话居然能说得像个故事，也算是苏航的一大能耐。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要是这会儿弹琴的是雪霖，我不是得让保安出去把那小伙子撵走。”

    “如果弹琴的是雪霖，那小伙子就该喊我‘娘亲’了！”

    “你说是司马仲南，我猜这孩子不愿意听雪霖弹琴！”

    “那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对了，雪霖的护照办下了来么？”苏航叉开话题。

    “早办好了！”

    “那雪霖是什么时候出国？”苏航的心提了提，自然跟着也把手中的限量版ZXJ提了提，使之跟局长夫人好好打个照面。

    “唉，这孩子，要不能说让人操心。这护照都办好了。她却又说还小，不急着出国。你说，这闹的倒是哪门子事。”

    “太好了！老天爷、上帝、佛祖、中外东西方诸神，感谢保佑！”苏航在心里祈祷，脸上当然不宜表露。

    “现在的孩子啊，就是这么一出又一出。我家司马仲南也是，说得好好的要陪雪霖一道出国读书。我这一个月，为他跑签证几乎跑断腿，他倒好，也是不急着这么早出国！”苏航适当加工，把司马仲南压根儿不想出国换成不急着这么早出国，算是与苏家保持同步节奏。

    “唔，这倒巧了。你说，不会是两个小家伙暗地里统一一口径吧！”

    “八成！”苏航说得满象那么回事。

    “就算暗地里统一口径，肯定也是你家司马仲南的主意。我就说了，雪霖心心念念要出国学欧洲建筑，怎么就一下子改变主意了呢！”

    “小孩子么，都是这么朝秦暮楚的。他们要怎么着，就随他们好了。我们做父母的，操心操断肠也没用。你瞧你，脸色这么差，还不好好保养。”

    “老喽，还保养什么！”

    “哪里老，你要是说老，那我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不过，话说回来，女人么，保养还是很重要的。你瞧，这是我上回去巴黎里买了一套ZXJ的限量版护肤品，我使着还好。赶紧又托人给你买了一套。只是这东西毕竟是限量版，巴黎那儿的已经卖光了。这一套，是美国来的。”苏航尽量说得像那么回事，即便是送礼，也得送得高明，前提是自己不能落了身价。

    萧榕的注意力果然被ZXJ限量版护肤品给吸引，爱不释手。“都说这能见证女人青春的失而复得呢，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你瞧我，我觉得现在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要是你用，我敢担保云翔哥哥要重新开始追求你！”

    觉得自己年轻好几岁当然只是苏航的一厢情愿，但是看在十几万的护肤奢侈品上，自己不配合是否太没良心，所以萧榕也道：“真的，你的皮肤嫩了好多，脸上几乎没有皱纹了耶！”

    “是呀，你快去洗把脸，我现在就用ZXJ给你做个SPA。等会儿云翔哥哥回家，让他以为时光倒流。”

    从苏局长家的大别墅出来，苏航自然不免失落。早知道苏雪霖那小丫头也不想这么早出国，她跟司马仲南这样合拍，自己何必挖了心头肉去给萧榕上贡，十几万的护肤品，见证的只是别人青春的失而复得，心疼自然无法言喻。

    出了门，是一截三米宽的私家小路。路旁的塔松和晚桂已然长成气势，把花园和一层的哥特式拱门都严严遮住，要是不亲自进到里头，单从外面看，大别墅已然是一座普通民宅。

    第三棵晚桂那儿，正停着一辆脚踏车。脚踏车这种东西，在这片高档别墅区可是稀罕物，尤其是还停在人家私家小路上。苏航东张西望，想见识一下这脚踏车的主人，要是个小年轻，正好可以教训一下，以发泄自己的一腔邪火。

    突然，晚桂和塔松的间隙一阵摇晃，绿叶中长也一颗脑袋来。

    苏航差点被吓成心脏病。

    可惜，从树叶中长出的脑袋上，是一张胡子络腮的脸，这张脸所占空间面积几乎要达到常人的一点五倍，这样大一张脸，却在鼻头上架了一幅小眼镜，平添几分滑稽。不过，若不是这点滑稽，苏航还真不敢直视。小路上这会儿除了她跟小眼镜先生这一对男女，再没第二人，这儿的树又密又高，又是这种天色将晚的尴尬时刻，这络腮胡子要是看上点什么，她还真就只能拱手相让。比如自己这个人或者LY手袋里的那几张银行卡，都够她喝一壶。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