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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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菲,阿姨知道你心里苦,跟阿姨说说话好吗?”牟秋华觉得自己至少是跟这病房里别的人不同的,再怎么说,她是郁轶凡的母亲,付子菲的现在,就是她的曾经,像走过同一条路的人,她们应该有共同话题。但是牟秋华忘记了她此刻不应该是这样生机勃勃的,尤其是她身边跟着的大师大叔,仿佛让她焕发了第二次青春般。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她怎么可以这样滋润,这样返老返童回到了十六岁的豆蔻年华似的。
“子菲,郁轶凡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呵,你这傻姑娘!”
是的,人死如灯灭,这世间,什么是值什么又是不值。付子菲只是觉得厌倦而已。这一切,从来没有如此让她觉得厌倦。
“郁轶凡九泉之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啊!”
当然,想必你现在就是轶凡最希望看见的样子。
“你这傻姑娘呐。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你的母亲想想吧,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普天下,哪个当娘的都不容易呀……”
付子菲的眼风朝母亲那儿一闪。然而母亲照旧只是她漏在瞳仁之外的一个惦念。付妈妈安静地垂首坐在床沿边,无声无息得像入定。没有人能弄清女儿的生死在这哑巴女人眼里算是什么。
“郁轶凡不值得你这么待他啊。子菲,你去上海时,明明答应他会好好活着的,你这不是自食其言吗?”牟秋华拉过付子菲的一只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比起付妈妈,她更像一个称职的母亲。
在外人眼里,谈话便有了点母女说体已的味儿,特别是牟秋华提到了上海,提到了郁轶凡。自然没人想探听隐私,但是架不住耳朵不像眼睛那样能瞌能睁,不想见到的,眼一闭,全都挡在外头。耳朵是如此可怜地支着,不管中听难听,该听不该听,一字不落。
司马仲南率先走出了病房。打牟秋华和大师大叔在这儿出现,他其实就已经如坐针毯了,拖到现在,算是锦华中学对学生礼节教育的一大成功。
林雪轲亦步亦趋跟在司马仲南身后也出了房门。整件事情,高一(2)班有多少女生像林雪轲一样,是瞧在司马仲南的面子上才这样热心善良。
大师大叔把一个削好的苹果举在付子菲眼前,仿佛举着个多香的饵似的,要钓的是付子菲的开口,哪怕她一个微微的吞咽动作,就能证明他的智商或者别的什么么与生俱来的好东西比别人多一些。这种时候,这在牟秋华眼前特别重要。
然而付子菲就是这样不给面子。不仅当自己是这病房里的一件什么东西,而且在她眼里,大师大叔肯定也是一件什么东西——柜子,桌子,椅子,吊瓶架子……总之随你想好了。
“我可能该去问问医生这小姑娘是不是成了植物人。”大师大叔自己找梯子下台。
牟秋华先把自己的眼泪说得大把大把地流,付妈妈都不见有有如此流泪过的。大师大叔终于可以直接关心她,一把掏出自己兜里的手帕,可真是个好男人,他的手帕又大又干净,还散发着好闻的男士香水味。但是牟秋华说:“我有些事情想跟子菲单独说说,你先到外头去呆一会儿!”
老男人的好处之一就是善解人意,何况他还要把沾满鼻眼泪的手帕丢到外头垃圾筒里。所以大师大叔马上转身出了病房。
付妈妈是绝不会离开病房的,就连上卫生间,她们母女也像通着一根肠子似的,母亲在扶着女儿上卫生间的那当儿顺便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好在,对于别人的交流,付妈妈是可以永远忽略不计的那分子。
“子菲,你既然闹到如此地步,阿姨也不能再瞒你了。子菲……”牟秋华欲语又罢,“子菲,郁凡叫你的时候,是不是从来都叫不准你的名儿。你叫付子菲,而他,他叫的是‘薇儿’……”
“子菲,知子莫如母,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从来不会口齿不清楚,发音不清晰,除非,他叫的压根儿就是另一个人……艾丽……薇儿……”牟秋华语罢,自己也觉得愧疚得无地自容,一开始,她其实就该制止这一切的,今天的结果,安不能说就是她的一心成全和纵容所导致的。
牟秋华狠了狠心,又接着道:“子菲,郁轶凡他爱的不是你,在他眼中,你其实只是一个替身。知子莫若母,子菲,为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牟秋华说得很慢,一边在考虑措词。
然而,重型炸弹依旧不能激起那沉寂的心湖里半丝漪涟。付子菲依旧是一件无声无息的柜子或者桌子之类的东西。
“不是阿姨激你。郁轶凡他爱的其实是艾丽薇儿。子菲,你这样聪明的姑娘,阿姨既然说出这番话,我想你一定也会明白。”牟秋华顿了顿,仿佛等着付子菲马上嶓然醒悟。
“当他在床头上贴第一张艾丽薇儿的照片,我就知道他爱上她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对哪个人如此动心过:买艾丽薇儿的每一张专辑,每一部艾丽薇儿当主人公的电影或电视剧看三遍以上,每一次艾丽薇儿的演唱会,多远,他都要赶去,只为了当她最忠实的粉丝。艾丽薇儿曾经在香港开过一次演唱会,为此,他旷课半个月去香港……后来,艾丽薇儿殉情,他正在病中,一个护士上一刻在病房里八卦艾丽薇儿的事情,下一刻,他的病马上恶化。子菲,阿姨生他养他,其实不过是替艾丽薇儿生养了一个忠实的粉丝。艾丽薇儿为别人殉情,他为艾丽薇儿殉情,现在轮到你为他殉情,假如你得逞,这戏还得往下演,下一个主角,没准会是那个叫司马仲南的男生,就像一个多米诺骨牌,你们这些年青人,都是怎么了?”
付子菲颤动着眼睑,像蝶从茧子艰难地再生。
“子菲,阿姨没有在你去上海的时候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是郁轶凡的母亲。现在,我再不说出实情,我就是个大帮凶了,死了要被牛头马面拖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的。子菲,就算你是在帮阿姨救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付子菲的眼睑颤动到后头,终于滚下一滴巨大的液体。冰山的消融是否正是从一滴液体开始?去读书 www.qudush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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