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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不怎么开心。不过，你怎么瞧得出来呢？”司马仲南来了兴趣，索性在沙滩上一棵椰树下倚树而坐。

    苏雪霖也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还调皮地抓起一捧沙子朝远处扬去，像个随意又淘气的孩子，丝毫没有扭捏之情。

    “我不是瞧出来的。司马哥哥，如果我有一个妈咪，又有一个娘亲，而且这两个人还要争着爱我，我也会不开心的。”苏雪霖一语切中要害。能如此一语中的的人，着实不多，司马仲南不禁对这条小尾巴刮目相看。

    “爱你的人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司马仲南有意进一步试探道

    “才不是，太多的爱，只会让人窒息。就像妈妈，她总是不停地说，雪霖，你要这样，你要那样；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那样。已经让人够受。再多出一个娘亲，她也说不能这样那样。司马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一样没有丁点自由？”

    司马仲南哑然失笑，像个木偶——这小丫头比喻得贴切又有趣。不过，就算当个木偶，他也要当童话里的匹诺曹，而不是让人提着线在前台表演的玩意儿。

    “你是说木偶匹诺曹吗？我觉得我的鼻子可能不够长！”司马仲南故意打趣。苏雪霖马上笑得咯咯的，是她这种年龄女生的无忧无虑。

    “司马哥哥，我们一起来筑个沙屋吧？”

    “沙屋！水晶宫吗？”在沙滩上筑屋子，司马仲南记得自己八岁之前常干这种事，有时，嫌沙子粘性不够，又懒得去取水，往往撒一泡尿就地解决。不过，那会儿做这种事一向乐此不疲。令苏航一度想把他送往英国学建筑。

    “这些年，房地产一年热过一年，儿子要是能成为一个著名建筑师，海北的房地产就是我们司马家的天下了！”苏航永远喜欢说这种带前前瞻性的话，以示她目光长远。

    可惜，八岁之后，司马仲南如同一夜长大，对这种撒尿和泥建屋的事，连他自己都羞于再提。

    苏雪霖已经动手，一边解释：“水晶宫太俗，我喜欢欧洲的乡村古堡和大教堂。那些古老的建筑似乎都有自己的灵魂和故事……”

    司马仲南饶有兴趣地瞧着小姑娘动手，不一刻，她已经筑起了一点雏形，远比司马仲南小时候兴之所致撒尿和泥的那种玩法来得专业。就着淡淡的月光，那点雏形慢慢地显出轮廓，苏雪霖忙得不亦乐乎，就算司马仲南想帮忙，此时也不知从哪里下手，因为他确信自己要是伸手，铁定会搞得一塌糊涂，苏雪霖的“建筑手法”他实在搞不懂，这小丫头甚至不用——“水”！

    最后再对边角做一些修饰，小丫头这才拍拍手，直起身，全然不管额着身上还粘着沙粒，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考司马仲南的外国史知识。

    “知道这是什么古堡吗？”

    司马仲南左瞧右瞧，罢了只得承认自己瞧不出什么名堂。

    “那我来一点提示哈——那个古堡非常著名，它的建造者因此被称为‘童话国王’”

    司马仲南瞧着这个“古堡”，哭笑不得，在沙滩上建古堡，只怕全世界只有这个小丫头的脑袋才能想得出来。不过，从他的视角，这沙滩上的建筑算是好的了，不仅有门有窗，有方有圆，而且粗粗看去，既壮观又显浪漫。在司马仲这个门外汉看来，这种建筑，的确真是童话王国里才会有，现实之中，哪会有这样的地方。

    “是……温莎古堡？”司马仲南呐呐的，自己也不敢确信能蒙得对。

    “错！”

    “那，是布拉格城堡？”司马仲南记得这是进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的，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古城堡。

    “司马哥哥，你好好想想，它的建造者曾经被称为‘童话国王’的！”苏雪霖跺着脚提示，仿佛比司马仲南还要着急。

    司马仲南的世界史知识，并不贫乏，不过，一时之间要搞突然袭击考他哪个国王曾被后人称作‘童话国王’，他的脑筋的确很难转得过来。何况，他对“童话”这种东西从来不感冒，小时候宁可捧着《三国演义》读得半生不熟似懂非懂，也不愿意瞧上一眼妈咪给他买的什么《白雪公主》、《海的女儿》之类。自小，他就是个不爱幻想的孩子。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哪个国王被人称作‘童话国王’！”

    “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啦！”苏雪霖重重地跺脚，“司马哥哥，这么著名的人物，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肯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经苏雪霖这么一提醒，司马仲南的记忆仿佛全部复苏，“对了，是新天鹅堡！”他脱口而出。

    “耶！司马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苏雪霖比他还要高兴。

    “司马哥哥，来……”她牵了他的手，站到那沙筑的“新天鹅堡”里，仿佛是童话王国里的王子和公主。

    司马仲南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笨手笨脚过，可以是因为“牵手”的缘故——他自己后来这么找原因。要知道，带着锦城锦华中学野牛队拿下年段蓝球比赛第一名的人，居然笨到一抬脚就踢蹋了人家小丫头在沙滩上好不容易筑起的半拉古堡，这是多没面子的事。

    “司马哥哥，那是国王起居室！”小丫头的心痛之情溢于言表，令司马仲南一渡担心她要是哭鼻子，自己该如何哄她。

    “啊，对不起。我太笨了！对不起……”司马仲南连连道歉，又连忙从“新天鹅堡”里一脚跳出，好在这回倒是利索。

    “算了，司马哥哥，没关系的。横竖我只是筑着玩的，你不要太在意！”苏雪霖反倒来安慰他这个肇事者。

    “我……我再帮你筑起来！”司马仲南刚伸手，已经明白自不量力，或者说那小丫头在沙滩上筑城堡的功夫确实了得。这被自己一脚踢蹋了半边的“国王起居室”，他实在是无从下手。

    “司马哥哥，我说了只是筑着玩的！”小丫头反倒一通胡捋，把整个“新天鹅堡”搅乱成一堆沙。连司马仲南也不由觉得可惜。这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分明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