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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笑声中，付子菲便熄了自己的话头，这哪是跟人家提自己跟他儿子是同学的场合，况且郁轶凡还生着病，这不是自找没趣么。何止如此，这压根儿就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子付子菲正要离席，那当儿，一道天鹅造型的菜端上了桌。服务生的解释，这是一只真正的野生天鹅，经过长生殿大厨独门厨艺秘制而成，它的口感和味道，将会给在座的各位留下难忘的印象。

    服务生动手把汤先舀到在座的每一个食客碗中，一只天鹅果然慢慢地浮现而出，自然，它现在只是一幅光溜溜的肉身子，但是仿佛为了展现这生灵曾经的风姿，天鹅的脖子依旧擎着，整个脖子之上的部位，依旧活灵活现，那两只眼睛甚至还噙着幽幽的波光。

    服务生操作起餐刀，准备为这一干食客肢解了这只高贵的珍禽。

    “不要……”付子菲失控地尖叫。一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子菲，怎么了？”金婉莉的责备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不要，天鹅，不要吃它！”付子菲惊惧地说道，还保持着那种神经质的尖叫音色，她的双肩不停地颤抖，使她看起来比这只待宰的天鹅更要可怜。

    “唔，你是说这只天鹅吗？它只是一道菜而已。当然，它要是活着，可能会让你这样的小姑娘产生一些浪漫诗意的想法，丑小鸭最终变成了白天鹅么！”郁副总的话真是风趣又幽默，所以这桌子上的笑声又格外势烈地轰响起来。

    只有金婉莉夫人尴尬得似乎恨不得脚下裂开一个洞，好让她把这个上不了台的薇儿塞进去。她马上起身，拉开了付子菲，道：“我就说这孩子乡下代劳没见过世面，这不，让大家见笑了。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下。你们继续，继续啊！”

    一走进员工休息室，金婉莉夫人便“呯”地一声关了门。她的脸上有一股狠劲儿，可是却不得不压着声音，“付子菲，怎么回事？你成心蹋我的台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觉得……天鹅太可怜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善心了？可怜”金婉莉尖着嗓子模仿付子菲的口气，好生生的“可怜”一词，被她的口水一掺和，马上令人觉得恶心又讨厌。

    “你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个儿，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跟着母亲白住别人家地下室的杂物间。还有脸可怜这个可怜那个！”

    原来，穷人连可怜的资格都没有，付子菲这才算知道了。

    “好了，你还去门口那儿站着吧。这世道，想吃天鹅肉的人从这儿排队排到太平洋，你算什么东西？”

    金婉莉夫人转身一走，付子菲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员工休息室。她怕碰见景安，比让金经理训一顿更怕十分。记得自己上次为林梦翔的事儿来找景安，还端着一幅恨铁不成钢，自己如今也来挣长生殿的钱，可怎么解释。

    在门口儿那里，艳桃给付子菲的解释是：“景安现在是人家郁副总的宠妃，早就‘金屋里的金丝鸟’一般在别院行宫里养着了，哪还用得着来长生殿这种欢场卖笑。再说了，就算她屈尊来这儿，也是把头仰得像只雌长颈鹿，端的是正牌夫人来捉拿男人‘婚外情’证据的架势，眼睛绝不会朝我们多瞧一眼。”

    付子菲这才放了心，一边盼着自己给她顶班的那个服务生早点回来。在这儿，钱是挣得多没错，但是驾不住浑身不自在，简直比作贼更不堪。

    到了晚间，付子菲跟别人交了班，正要换下那身‘蓝色妖姬’，金婉莉的内线电话打到了后勤管服装的半老徐娘那儿。那女人似笑非笑，对付子菲道：“小姑娘，这大戏还没上演呢，怎么能把道具给撤了。又不知从哪儿端来一碗煮鸡蛋，道：“按规矩，这该是你娘给你准备的。不过，到了这儿，也就讲究不了那许多了。快趁热吃了，往后一辈子就平平安安的了！”

    付子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道这女人八成是认错人了。

    “哪会错，穿了‘蓝色妖姬’的，都这样！”那女人一脸神秘，话儿却是点到为止，存心不让人听明白似的。

    付子菲哪还敢吃她的煮鸡蛋。那女人也不在意，放了碗，又上赶着往她脸上拍了一点胭脂，添了一点唇彩。才道：“好了，金经理喊你先去她那儿一下！”

    付子菲忙不迭逃之夭夭，这半老徐娘让她觉得太恐怖，简直就是清宫里的嬷嬷穿越到现实中的真实版。

    金婉莉夫人依旧带着付子菲赴饭局，仿佛压根儿忘记了中午的“天鹅”事件。不过，晚上的饭却简单，也就是一餐家常便饭，一块吃饭的也只有郁文昭郁副总。

    郁副总这会儿完全放下了官架子，他让付子菲坐在自己的右边，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跟着年轻人坐一道，我就觉得自己小了好几岁似的。”

    金婉莉会奉承，“你压根儿就不老，再年轻好几岁，还不年轻到高中生去。”

    高中生一词显然令这郁副总无比合意，哈哈笑道：“高中生好啊，想当年，多少知识都是高中打下的底子。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说实话挺让人怀念。”

    “郁副总你智商超群，哪用得着头悬梁，锥刺股！轻巧巧就把书读好了！”

    付子菲明知道他们是聊一些让自己觉得轻松的话题，但就是提不起插嘴的兴趣，只想早点吃完了回家，晚上还得去椰鲁湾咖啡上夜班，她的时间哪经得起在饭餐上这么慢腾腾地磨蹭。郁文昭却好似非逗起这姑娘的兴致不过，转头问道：“小姑娘，你现在读什么学校。”

    金婉莉夫人像抢答得分似的：“她呀，乡下出来的，读完初中，就不读了。是吧？子菲！”

    付子菲迎上舅妈那雌老虎的目光，头不觉低垂了，留在郁文昭眼中的，是一个默认的形象。

    “假如有机会，还是多读点书好。这是人一辈子的基础，根基打牢固了，才能出人头地。”

    “哪能人人都像郁副总您呢。这孩子，她碰上郁副总，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说了一些锦城保安公司黑道白道上的事儿，郁副总说得得意，金婉莉夫人奉承得顺口，二人嘻嘻哈哈，倒也说得热乎，像演双簧。

    付子菲闷头不响，食不知味一气扒完了饭，推开椅子，道：“舅妈，我想回家了！”

    金婉莉夫人给郁副总递了个眼色，这才起身，道：“子菲，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你跟我来一下。”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