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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菲，你跟我来一下！”乔丽丝费劲地从老板台后面那儿把她的大肚子挤出来，急急忙忙把付子菲重又拉进员工室，气急败坏地一把扯掉她头上的红色玻璃带子，“天，你怎么可以这样绑头发！”

    “对不起，吴太太，我……我只找到了……这么一根带子！”付子菲小声嗫嚅——作为这样体面的椰鲁湾咖啡屋的女招待，用一根玻璃带绑头发，的确太过邋遢。

    “我不是说这该死的玻璃带子！付子菲，你为什么要把头发绑起来。披散在肩头不是很好吗？”

    “那样很热！”付子菲找了个最微不足道的借口。

    “忍受一下好吗，子菲，你不知道，你这样披散着头发，对椰鲁湾是多么重要。至少，今晚的生意，有三分之一是你的头发招揽来的。”

    乔丽丝伸手拨了拨付子菲的刘海，再退后一步，满意地端详：“就这样，天呐，你看起来多么像艾丽薇儿，就是刚刚为情自杀的那个韩国大明星。哦，不！你就是艾丽薇儿，亲爱的，你一定就是那个大明星，她只不过是离开了韩国，到锦城来了。是的，你一定就是她。你没看见，今晚，有多少看见你的人为此着迷。喝完咖啡的顾客舍不得离开，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叫‘再来一份，再来一份’。外面想进来的顾客站在门口等待，人们甚至排起了队，子菲，对一个咖啡屋来说，这种情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简直可以为此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可是，我觉得热极了。”付子菲翻来覆去，说得出口的只有这么一个借口，尤其是咖啡屋老板娘现在已经完全看到了这个女招待的长相为她带来了巨大的经济价值之后，她又怎么敢对她说自己压根儿不想沾已故大明星的光。付子菲不想沾大明星的光，但是架不住别人想呐。

    “哦，说到热，我差点忘了，子菲，你可以一直呆在咖啡屋大堂里，只需要稍微照顾一下一到十号台子。那儿有空调，不会让你很热的。至于到外面来端咖啡的事，就让钟丽典来做好了。顾客们今晚想看到的是你，他们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

    “吴太太，我……我觉得别扭极了，你知道，我压根儿不是艾丽薇儿……”付子菲终于说了实话。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艾丽薇儿，亲爱的。要是你是她，那还了得。我们这个咖啡屋说不定要清场迎接大明星呢；就这样最妙，你只是像她。大家都知道这儿有个像艾丽薇儿的女招待，并且她刚刚自杀身亡，我敢肯定此时全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关注她的事。别人知道我们这儿有个像极了艾丽薇儿的服务生，他们想来瞧个究竟，一睹你的风采，这不是很好吗？”

    “这让我觉得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付子菲小声嘟囔，但是乔丽丝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哈哈大笑起来，大肚子跟着一耸一耸，好像里头的小家伙也笑得乐不可支。“小姑娘，想想那些大明星吧，她们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这么瞧着，狗仔队甚至专门蹲点偷拍呢，从大明星本人到他们的亲朋好友。人家可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当然，大明星们需要的的正是这种狂热的崇拜，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大把金钱。那么，子菲，我给你加薪，怎么样。既然你长得这样像大明星，我就让你实实在在地沾她的光。”

    话说到了多钱上，对付子菲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妞来说，已经是无可回旋了。就算她自己不稀罕这点钱，也不能挡了别人的财路是不是。

    付子菲勉为其难，只得又披散了头发，低头跨进了咖啡厅大堂。

    期末考试过后的第三天，是锦华中学发成绩单的日子，一切都在这一天揭晓，进入母鸭班或者菜鸭班。命运在此时就已经向一部份人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因为母鸭班与菜鸭班的比例是一比三，所以，哭的人肯定要比笑的人来得多，这是一个忧伤的日子。

    付子菲拿不准自己的情况，如果付子莹的话属实，那么，今天，她要面临的现状远比进入母鸭班或者其鸭班要严重得多。锦华中学的传统，对作弊的学生一向不留情面，不管什么性质的作弊，受益者是谁，总归都已经触犯了锦华中学的道德底线，视其恶劣程度，分别有警告、留校察看和开除的处分。

    付子菲揣度，要是自己的事情败露，那么，她和付子莹，全都得从锦华中学滚蛋。整整三科的替考，在锦华中学学生的作弊史上，哪一次曾经这般辉煌过。

    但是，这天早上，当付子菲走进校园的时候，锦华中学依旧这样平静。老师们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往返在教师宿舍和办公室之间，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走进教室。学生会的那些“积极分子”正在布置期末闭学式和表彰大会的会场，他们为领受到这样重要的任务而愉快地买弄自己的才干。每个班级都有一部分同学被分派去做卫生，在他们放假离开学校之前，得彻底大干一次，以使这个地方能度过长长的，没有一个人清扫的暑假。还有一部分同学被老师们喊进办公室去打杂，填成绩表啦，办理离校手续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一切如常——这是一个好兆头。

    付子菲穿过匆匆忙忙的人群，脚步直接停在锦华中学光荣榜那儿。成绩榜还没张贴出来，但是这儿已经站了不少像她一样急于知道结果的同学。有各种小道消息在小声而又迅速地传播，大部分是关于进入母鸭班的幸运者们的名字，付子菲不止一次听到司马仲南这四个讨厌的字儿。是的，世界上决不会有比这四个字更令人讨厌的东西了，尤其是今天。假如整件事情败露，那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爱管闲事的小人，就作为自己离开锦华中学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好了。

    但是，几乎所有的小道消息，都没有提到这次考试惩罚了哪个作弊者。或者，最重磅的的炸弹，得放在最后爆炸也不一定，就像原子弹重创广岛和长畸之后，接下来才是战争结束，天下太平！

    不行，得去找找林雪轲，这八卦大王指不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假如事情败露，自己也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傻张着嘴巴出糗。付子菲钻出人群，往教室方向走去。

    连接光荣榜和教学楼的是一条种植着矮树篱的水泥甬道，两旁是乒乓球台子和羽毛球场。乒乓球台子那儿，眼下正三五一群地坐着一些男生，他们肆无忌惮地抽着一些劣质香烟，装酷地让烟雾在肺里转一圈儿后，再从鼻子里喷出来，就像锦城最大的炼油场那两个烟卤的缩小版。这一部分同学是锦华中学的另类，但有时却是付子菲最羡慕的人，自己要是能像他们这么自由潇洒就好了。

    这些另类看见付子菲，全都低低地吹起了口哨，“嘿，艾丽薇儿！”一个男生这么跟她打招呼。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