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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轶凡先削去榕树的一些气根,然后又用瑞士军刀刮开一块平整的树皮。这家伙仿佛刻意在付某人面前卖弄他的刀技,一把瑞士军刀,倒被他亮出十八般装备,又是削,又是刻,又是刮,又是划。
“嘿,我说,你不会是不识字吧?”付子菲瞧得饶有兴趣。
“我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创意。”
“唔,说出来听听。”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付子菲只能呆在一旁静静地瞧着,时不时,伸手拭去郁某人额角淌下的汗珠子。
慢慢地,大榕树被削开的那一块枝皮上,显现出两颗心的造型,两颗心有一部分叠加在一处,其实不过是一个俗气无比的图案,付子菲记得在婚礼和男生的礼物包装纸上,常常能看到这种廉价的双心叠图案,只不过,人家那双心叠上还画着一枝丘比特之箭,这家伙抄袭也不抄袭的像一些,画了双心叠,却把那丘比特之箭愣是给省了,他开始在一颗心里刻字,刻的是“郁轶凡”。
“嗯,这是你的心。似乎有点长歪了!”付子菲故意捣蛋。
那家伙不语,嘴角擒着一抹笑,手下依旧专注地一笔一画,拿自己当雕刻家罗丹似的。
“郁轶凡”三个字儿刻完,付子菲猜他接下来该在另一颗心里刻下“付子菲”三个字。难为这家伙,如此俗得掉渣的一件事,他倒是做出了几分浪漫与高雅。
哪知这家伙刀锋一转,刻在另一颗心里的竟是“薇儿”二字。付子菲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很想说:“我不是叫‘薇儿’好不好。”
她未出声,那家伙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倒解释开了,“薇儿,这叫心心相印,我的心中有你,你的心中有我。”
这声薇儿,叫的分明又是她。付子菲只觉得越来越郁闷,到底还是忍不住嘟囔:“我不叫薇儿,我叫付子菲好不好。”
郁轶凡仿佛听一种星外语言,呆立了半晌,才蛮不讲理道,“你就是我的薇儿,一辈子的薇儿。”
这家伙仿佛很受伤,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和落寞,衬着那种灰白的病态,颓糜得令人怜惜。他“啪”地扔掉瑞士军刀,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大榕树下的沙地上,汗珠子继续从他的额上沁出。
付子菲忽然想起他刚刚吃过药,无比担心:“轶凡,是不是很难受,又开始疼了吗?”
“是!有点难受!让我好好躺一会儿!”那家伙的声音疲惫至极。
又休息了一个钟头,郁轶凡的疼痛症状已经完全消失,如冬眠醒来的某种动物般,稍活动一下手脚,又开始欢蹦乱跳。
“薇儿,这岛的南面,有一片非常漂亮的沙滩,我带你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叫她薇儿,仿佛压根儿未曾发生过刚刚的龃龉。
付子菲哪还有玩乐的心情。郁某人刚刚的话,她虽然嘴硬说不记也记不住,但是大脑仿佛早已受到催眠或者蛊惑,在脑海深处一个角落,已经空荡荡出一地回音——“不管怎样、不管怎样、不管怎样……”
“轶凡,我想回家了。”
“薇儿,你累了吗?”
倒问她累了吗?难道他不累。
“嗯!”
郁轶凡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把一应吃不完的东西全都丢进一棵大树下的洞里,却又把塑料袋和野餐布这样的一次性用品塞进他的登山包,又把登山包背在前胸,然后在付子菲跟前蹲下,“薇儿,我背你!”
“轶凡,你刚刚吃的,是什么药?”付子菲当然有理由怀疑,这家伙生龙活虎得太快,那药的神效,简直堪比网络游戏里的还魂丹。
“我也不知道,妈妈好像说过是外国进口的什么药。总之就是特烧钱的那一类东西。”
郁轶凡又把登山包摘下来,调整好肩带的长度,直接挂在脖子上,接着道:“这病老不见好,有时光是想想都觉得累,何时是个头呢——比湖大的,是海,可是再大的海,也都有岸。薇儿,我不知道自己的岸在哪里,这道人生方程太难解,我只怕自己无力解开它了……”
付子菲知道这道人生方程的答案,只怕比郁轶凡自己认为的更无解。她一开始就知道的,打牟秋华来椰鲁湾咖啡屋找她起。
“郁轶凡,有一句话,今天我也只说一次。如果你记不住,就把它背下来。”
“薇儿,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生命只有一次,郁轶凡保证: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着,决不放弃!”付子菲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站在郁轶凡眼前。她的两只眼睛大得离谱,又黑多白少,天青色的眼白里藏着着两只黑眸,如两汪澄静的心湖,让听者的灵魂荡涤其中。
“薇儿,上帝要是能听到这个保证就好了!”
“能的,轶凡。上帝无处不在!”
“但愿如此!”郁轶凡苦笑,并在付子菲而前再一次蹲下身子,仿佛女王面前的卑微的仆役,“薇儿,快爬上来,我背你到小船上!”
付子菲不客气的爬上他的背,“得……驾……马儿哎,你快快跑!”
郁轶凡没走两步,她却又闹开了,“轶凡,快让我下来!”
“薇儿,你嫌马儿跑不快吗?”
“不是!轶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放我下来。”
郁轶凡把付子菲放地上,才发现这傻小妞一张脸从额角红到脖颈。
“怎么了?”
“这样让你背着,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外婆去乡下走亲戚看到的一件事儿。你要听么?”
“薇儿说的故事一定精彩无比,我洗耳恭听。”
“我外婆的娘家,在锦城下属一个小县城的一座小村庄里,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离县城还有八十多里山路。那回,外婆回乡下参加她一个娘家侄女的结婚酒宴。算起来,我应该喊新娘子表姑的。这个表姑家没有兄弟,就两姐妹。出嫁那天,按传统风俗,应该由兄弟把她背上花轿。”
“为什么,她自己不会走吗?”
“那个小山村的习俗,姑娘出嫁,一点泥星都不能沾走的,好像说怕姑娘带走了娘家的风水。”
“那你表姑怎么办?”
“最后把她背上花轿的是新郎,也就是我应该喊他表姑夫的人。”
“薇儿,这不是很好吗?现实版的猪八戒背媳妇。”
“不好,一点也不好!”付子菲的声音渐渐暗淡,“你知道么——后来,那个新郎死了。新婚两个月,他外出去一个小煤矿上打工,死于一次煤矿透水事故。”
“薇儿,这就是你刚刚不肯让我背你的原因?”
“那些乡下人,都说那个男人是他的新媳妇害死亡的。因为结婚那天,他不该背自己的媳妇。”
“世上竟有这么牵强附会的道理吗?”
“不仅那些乡下人,外婆在世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念叨。”
“薇儿,所以,你刚刚又从我背上下来。”
“郁轶凡,你觉得我是个迷信的人吗?倒不说你的背一点儿都不好呆,尽是骨头。小时候外婆背我,外婆的背又宽又软,跟你这么瘦骨嶙峋的,压根儿不一样。郁轶凡,你想背我,赶快长胖起来!”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薇儿,你以为你很轻……背起来一点都不轻松,就像猪八戒背上的妖精变成一块大石头……”去读书 www.qudush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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