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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清闲的一点儿空隙里，付子非会在这种钢琴声中发呆。整个咖啡屋中所有的一切，可以全都变成郁轶凡的影子，笑着的，坐着的，躺在栀子花树下的石碑上的……

    “喂，小姑娘，窜单相思了！”某些人的乌鸦嘴，有时候就是这么一语中的。

    功课依旧是付子菲凌驾于其它所有事情之上的重中之重，灰姑娘有她的南瓜马车和水晶鞋，付子菲只有好成绩值得骄傲。何况这好成绩还被付子莹掠夺了一半，骄傲也只能变成底气不足的清高了。

    不过，终究还可以寄希望于高考，这是付子菲目前学习数理化三科的唯一动力。

    只是，不管她再努力，依旧是教数学的“朱”老师的眼中盯和目中刺。这种境况，就算付子菲跟老天爷祈祷都没用的，因为老天爷明明给了她好成绩。

    林雪轲这八卦大王要死不死的，这天，往付子菲桌上丢了一张纸条，人就不见踪影。

    “付子菲：下节课，我有事要请假，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说一下！”

    要死了，这八卦大王，难道不知道下节就是“朱”的课，她这不是把付子菲往枪子眼儿上推么。

    付子菲只得让林雪轲先写了一张请假条，趁着“朱”刚进教室，还没被某个突发事件忍怒跳脚的时候，递到了讲台上。

    “付子菲，怎么，你要请假？”“朱”往纸条上瞥一眼，声不声，调不是调，开言道。

    “不是我，是林雪轲！”

    “哼，请假不自已来跟我说，好像你就能做得了主似的！”正是欲加之罪，何窜无词。

    付子菲无语，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活像老僧入定，这是她这一段时间总结出来的作为当事者平息“朱”的怒火的唯一办法。

    对一个似乎已经灵魂出窍的学生，恶语相向其实是一件自找没趣的事情。

    “朱”的冷嘲热讽终于嘎然而止，但是付子菲出窍的灵魂俨然已经乐不思蜀——她盯着林雪轲之前写在纸上的“付子菲”三个字，满脸不可置信。

    “付”和“子”字，付子菲瞧不出特点，但是这个“菲”字，草头下面，左边一个潦草的“8”，右边是三横一竖，跟付子菲一直珍藏在家里的那个信封上的她的名字的写法一模一样。

    “是林雪轲？不声不响地替自己把欠学校的学费交完的难道是林雪轲？”付子菲心中疑虑万千——“是”跟“不是”的比例像拔河比赛时绳子正中的红布条，左左右右摇摆不停。

    “朱”最喜欢讥讽学生的是——“跟红楼梦中的纨绔子弟似的，每日家神思缥缈睡昏昏”，以示他学识渊博，居然能活学活用用曹雪芹他老人家的句子。

    但是付子菲翻破整卷《红楼梦》，愣是没找着这句“名言”。不过，今天付子菲算是把“朱”硬是安在《红楼梦》里的这句话理论实践了一回。她出神也出得高明，还是一幅好学生的老僧入定，所以虽然整节课几乎把开学以来跟林雪轲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想了个遍，“朱”还只当她在费劲消化学识。

    下课铃声一响，“朱”照例抬脚就走。八卦大王倒也守信得很，说请假一节课，“朱”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回到了教室。

    “付子菲，校门口左边往前走马100米那儿，刚刚开了一家音像店。哇噻，2013年快女十强从初赛到总决赛的新专辑快卖疯了，抢的人那个叫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只剩最后五套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付子菲。哦，我亲爱的《爱了爱了》，几乎就要跟它失之交臂……”

    林雪轲呈宝似地拿出她请假一节课时间收获的战果，是一套音乐新专辐。付子菲隐约认得上面的新出炉歌星……都是时代的宠儿啊。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付子菲指着林雪轲留在纸上的“菲”字，道，“这个字是你写的？”只到现在，她还是满腔犹疑。

    “是啊，怎么了，我写错别字了吗？”

    “不是！雪轲，你能再写一遍吗？”

    再写一遍就再写一遍！林雪轲提笔，一蹴而就。还是刚刚那个“龙飞凤舞”的菲字。

    付子菲的心情，正是应验了“纵然梦里寻她千百度，得来却全不费功夫！”这句老话。

    “好你个林雪轲，原来是你做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不说？”

    “什么跟什么？付子菲，我瞒你什么了？”林雪轲一头黑线。

    “那个信封，还有里面的钱，是不是你暗中放在‘朱’的办公桌上的？”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付子菲，什么信封跟里面的钱，你是暗示我跟‘朱’行贿吗？我瞧你是大脑神经堵塞了，你觉得我是个那样的人吗？”

    林雪轲一脸愤慨，她的话听着更不像是假的。

    付子菲又犹疑不决，拔河比河时绳子正中的红布条又渐渐往否定的一方滑去。

    “钱真不是你放在‘朱’办公桌上的。”

    “我对天爷爷发誓！”林雪轲指天咒地，“付子菲所谓的钱如果真是林雪轲放在朱老师的办公桌上，出门踩狗屎，走路车撞死，喝水塞牙齿，吃饭被嗑死……！”

    “好了，好了，林雪轲，我相信钱不是你放的。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写‘菲’字？我记得你都是规规矩矩一毛一画写字来着！”

    “付子菲，你还真是，管天管地，还管人家睡觉放屁！”

    “写字是放屁么？快说，为什么？”付子菲拿爪子咯吱八卦大王，这是林雪轲的要害，虚张声势一下足够凑效。

    “付子菲，不要，我投降！”林雪轲早笑得瘫作一堆，“我承认自己是学司马仲南的字体来着！”

    “你的意思是说，司马仲南是这么写‘菲’字的？”

    “是啦，我的大小姐，你不会是受宠若惊吧，你已经有一个郁轶凡了好不好！”

    “要死了！你当每个女的都是你情敌。”

    “狭隘！我当每个雌的都是我情敌！”

    “草木皆兵！”

    “付子菲，那是因为你置之度外才说风凉话。你信不信，高一（2）班全体除你之外的女生都在学司马仲南的字体来着。”

    “天，你们以为他是谁，大书法家王羲之还是颜真卿？”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