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都能做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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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办公桌上放着拘留证,物品清单和白翀的贴身物品:行车证、驾驶证、车钥匙、一个黑皮包、一只钢笔、一块手表、一把钥匙、一本记事册、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戴在白翀的左手腕上已有二十一年。刚戴上的时候是二十八粒,现在还剩一十七粒;除了换系珠子的红绳子外,从未把佛珠取下来过。长时间珠子和皮肤之间的摩擦,珠孔和红绳子之间的摩擦,珠子变小了,不圆了,有的变成了五棱形,有的变成了六棱形,珠孔也变大了。这些物品白翀几乎天天使用,同它们朝夕相处,他早已视它们为朋友,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不知为什么?当他和他的这些朋友们即将分别的时候,他们让他深深地感到了陌生。是他们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还是即将要弃他而去?还是怕他连累了他们?就 好比俩个同窗四年的学友,一个牵着另一个女朋友的手走向讲台,向全班同学宣布下个星期六订婚;又好比俩个有二十几年交情的好朋友为了钱,反目成仇,一个把另一个告上了法庭。白翀不敢再 想下去,也不想再看见他们。他把目光转向戴在自己的手上亮铮铮的手铐。这个只在电视上、画报上、远距离见过的东西。这个束缚了人的自由、让人好奇又惊恐、厌恶又唾弃、走向地狱的饰品,这个让人看到它就联想到坏人、监狱、刑场、魔鬼的代名词。如今,不但出现在了他的 眼前,而且还牵着他的二只手不肯松开,并准备送他去一个更可怕的地方。白翀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就像春天的花蕾上漂游的清清的晨露,被他跳动的心抖落在了手背上。他不禁喟然长叹!“原来自由也是可以如此简单容易地失去”。他无奈地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起了那支跟随他十年的沉甸甸的英雄牌钢笔,在让他和他家人蒙受“耻辱”的拘留证和物品清单上签上了深受大家尊敬的名字。他欲哭无泪,心情坏到了极点,沮丧、无奈、恐惧、伤心、痛苦、内疚、失望、愤怒、等等等等。把全世界各国的语言、盲文、肢体语言、动植物语言加在一起也无法描述他的心情,只有真正蒙受过“耻辱”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白翀此时此刻的心情。白翀又把目光投向了蛛网,那只红头金身苍蝇还在,睡的很踏实,那只公蜘蛛不在了,只留下了几条腿在网上挂着,全当完尸,供它的子孙祭祀。那只肥肥的黑色母蜘蛛在网的东边的边沿上,仿佛睡在吊床上,进入了甜甜的梦香。“太不可思议了”白翀无比憎恨、厌恶地生平第一次用眼睛骂道“不折不扣、地地道道、名副其实的畜生”。
尊敬的读者请原谅,请允许我把“耻辱”二字重新解释,我担心有些读者蜻蜓点水地带过,从而错过了对这二个字本质的认识。
长着毛皮的动物不都是会飞的。概念仅仅有助于交流沟通和文化传承,是事物的代名词,决非事物的本质,是雾里看花,知道就行 了,往往是假的 。比如:“名可名,非常名”常名是事物的表面,非常名是事物的本质。要了解事物的本质,首先要避免望文生义。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意思是人如果没有了人性,天诛地灭。不是指人不为自己,天诛地灭。人“定”胜天:是指人禅定后才能胜天,不是指人能战胜自然。“浪子”回头金不换:是指明白了,放下了欲望的人回头金不换,不是指不务正业的人或二流子回头金不换。还有不少,我们不一一举例。其次是要了解它的特指含义。比如:皇帝自称是“寡人”,他说的是真话;不是冠冕堂皇,也不是愚弄百姓。但在你的眼里皇帝就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爷,决不是“寡人 ”,这就对了。如果你也把皇帝真当成了“寡人”,天下就大乱了。又比如:白翀所蒙受的“耻辱”决不是声誉上所受的损害那么简单,而是完全没有人格和剥夺了做人的尊严,如同猪、狗、牛、羊一样任人摆布和作践,给他心灵上带来的巨大的伤害远比让他死一千次还重一万次。
副大队长赵天成两个胳膊肘顶在办公桌上,两手扽开白翀的浪琴牌手表的表链。就好像展开一卷胶片,两手扽着胶卷的二头,看着底片上美女的写真照,生怕漏掉了一点点,瞧着瞧着,那眼睛直了,也僵了,无遮无掩的贪婪的欲望之火把眼睛烧的通红,直至烧焦。他自言自语道:“好表,太漂亮了”。用看在眼里拔出来很痛的目光乜了一眼白翀,心里又龌龊地想道:“一万三千元都拿不出来,还有脸戴这么漂亮的好表,我让你戴……!让你戴铐子”。想道这,他兴奋地站起来把手里拿着的表扔到了办公桌上的黑皮包上,就像扔一双穿破了的旧皮鞋。在办公桌与办公桌之间的空地上来回地走动着。每当他看见或听见比他有权或有钱的人,心中就会产生莫名奇妙的仇恨,哪个比他有权或有钱的人下台了、倒闭了、被骗了、被抓了、死了或那怕只是轻微的撞车,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的心中都会产生莫名奇妙的幸福。除了他的家人,就是朋友或同事,他没有的你不能有,他不会的你不能会,他办不到的事你不能办到,否则,就成了他的仇人,逮着了机会不是挖苦、讽刺;就是嘲笑、攻击。就是你穿件名牌,他也暗发咒语:“被钉子刮坏,被烟头烧个洞”。他的幸福决不是来自众人对幸福发自内心的安宁、喜悦、美满的感受的评说,而是来自与他相干或毫不相干的人的灾难和不幸。他知道这种幸福来的不光彩,见不得人。他想改,改不了,也没法改,只是做到尽量不暴露在脸上,控制不住了,就用歪了的鼻子来招架。[WWW.kanshu.com]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在了白翀的右侧,用右手的中指按在物品清单上并推到白翀的眼下。
“写一个你的家人的姓名和电话,我们将通知他们,你已被我们刑事拘留,并让你的家人过来拿走你的物品”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最好是你的父母或你的妻子”。
白翀的母亲已于2002年的清明节去世了,他的父亲身体虽硬朗,但已是七十五岁的老人。白翀小的时候在父母的眼里是个听话、懂事、疼人、求上进的孩子,长大后在父母的眼里是个放心不省心的孩子。婚姻的破裂,事业上无休无止的拼搏,求大、不求精,求多、不求熟,这些正是他的父母操心而又担心的地方。父母每次对他说:“走稳了,别贪大”。他每次回答父母说:“放心,没事,我心里有数”。可现在……白翀闭上了眼睛,他感到无比的内疚和痛心。心里默默地说:“千万不能告诉父亲,父亲晚知道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希望”。去读书 www.qudush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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