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让我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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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摇，你说过，有些错误，就像快刀划过的伤口，一开始什么都发现不了，时间久了，便要疼痛流血……那么，让我去痛，胜于被你擦肩而过，漠然相忘。”

    他微笑起来，满足而疼痛，手指流连而细致的抚过孟扶摇脸颊，姿势轻柔而眼神决然。

    燕惊尘抱着孟扶摇，冲烟光里弯了弯腰，低低道，“如您所愿。”

    倒在了无声靠过来的燕惊尘怀中。

    烟光里，突然有人桀桀笑了一声，声音粗哑难听，像是过长的指甲刮着坚硬的石板，磨得人牙根发酸。

    她一直加倍提防燕惊尘，哪怕背对他，她的全部精神都在探测他的举动，他根本不可能在她目光审视下做任何手脚。

    这样的烟纱重重，一点点春蚕吐丝般绕起，慢慢裹住了人的呼吸、手脚、意识、血液，孟扶摇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缓，血液在血管里如老牛慢车一般的流动，而手足酸软，无力抬起。

    身后一阵沉默，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燕惊尘似乎在调整气息，孟扶摇冷笑着继续前行，想动手么？很好，那么今天就让裴瑗做寡妇。

    她不再理会燕惊尘，大踏步走了出去，听得身后燕惊尘突然道，“扶摇，请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她转身要走，身后燕惊尘苦涩的道，“扶摇，你当真这么讨厌我，连和我对面说话都不愿意吗？”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掌心里沁出丝丝的汗，他温和微笑，道，“扶摇，我师弟年轻无知得罪了你，我已经惩罚他了，所谓挑战之说，再勿谈起，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他吸气，牵动内腑都似在隐隐疼痛，这是扶摇，这曾是他的扶摇，然而他终究错过，那一场错过如利刃日日削痛他，那样的鲜血淋漓里他一次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嫌弃她？为什么要和她明白说要娶裴瑗，如果先瞒着她，也许还有转机……当初那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他还是不够了解扶摇，不够了解她的刚强柔韧和内心里永不可磨灭的骄傲，于是，一句话，一生错。

    身后一株杨树前，正站着燕惊尘，依旧温醇亲和，俊秀挺拔，只脸色略有些青灰，也瘦了些，倒多了几分清逸的味道，只是这清逸，和云痕的骨秀神清气质微凉比起来，又少了几分自然，不过依旧是个出众男子，立在树下的身姿有几分倚马斜桥红袖招的味道，引得路过的女子频频看过来。

    这人，一旦讨厌起来，怎么连声音都觉得这么难听呢？

    她这轮比武和云痕雅兰珠不在一组，欲待去找他们一起回去，忽听身后有人唤，“扶摇。”

    “等我，我也去……”

    “听说本来也没工夫过来的，后来不知怎的就接受邀请答应了，五洲大陆真武大会历来有邀请各国皇族做仲裁的，以往太渊国主，扶风大族长都担任过，不过他可从来没出席过……”

    “是啊，只是在皇宫正殿呢，怎么拿到邀请？”

    在这两轮比试中，孟扶摇声名鹊起，原本天下武人将夺冠目光集中在古凌风，郭平戎，轩辕国轩辕昀，雅兰珠、云痕、燕惊尘几人身上，如今都多看孟扶摇一眼，只是孟扶摇故意藏拙，在第二轮比试中成绩平平，也就是个十七八名，大家也只觉得无极国这个少年将军很是不错，这个年纪这修为相当了得，除了极少数眼毒的，大多人还没把她和那几位并列，更没把她和真武冠军争夺者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想。

    第一轮因为人多，在磐都城西商山庆元寺的演武台举行，第二轮第三轮在天街广场举行，最后一轮，则在天煞皇宫正仪大殿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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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痕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更为深黯的东西飘过，半晌道，“孟姑娘，燕氏夫妻很奇怪，你不要掉以轻心。”

    云痕看着她，幽瞳里星光一闪，道，“我觉得他是我恩人，否则我要如何追得上你……的进境？”

    云痕转目看她，“你认识？”

    云痕想了想，道，“我没注意虱子。”大意就是承认该道士确实很猥琐。

    孟扶摇“噗”的一声喷出正在啃的鸡腿，引起元宝大人怒目而视，而宗越早已抱着饭碗闪到一边，吩咐管家，“麻烦以后给我另开了饭在房里，像这个样子我没法好好吃饭。”

    孟扶摇脑筋打结想了半晌，觉得燕惊尘夫妻本来就是诡异人种，不是她这种正常人能揣摩的，只好放弃，笑嘻嘻的问云痕，“无痕剑是你吧？这名字好，比那个什么比翼牛叉多了，战北野说你另有奇遇，什么样的奇遇？”

    还有，当初太渊宫变，燕惊尘为了她不肯救裴瑗，裴瑗被当场气得吐血，经历过这一场如何还肯嫁他？当真爱他爱到什么都不计较？

    “我看今年第一有难度。”说话的是云痕，他只吃青菜，还要慢慢挑掉里面的姜蒜，“扶摇你注意到没有，燕惊尘夫妻有点不对劲。”

    “哦，”孟扶摇叼着鸡腿找了纸笔写信，“尊敬的太子殿下，请想个办法，让战南成对我形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嫌弃无极国待遇不佳有心投奔天煞的利欲熏心的小人印象……”

    孟扶摇目光呆滞的道，“咋个决裂法？”

    晚上吃饭时，孟扶摇含着个筷子若有所思，问宗越，“怎么办？我咋不知道我的名气都传到天煞来了，这下我想在天煞搞七捻三有难度哇，战南成是不会要别国将军入朝的。”

    身侧云痕冷哼一声，孟扶摇一拉他，快步向外走，正在四处应酬的那人突然回身，一道含着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有人道，“天煞古统领，无极郭将军，轩辕昀公子，扶风雅公主，太渊无痕剑，璇玑华小王爷……如今再加上后起之秀上渊双璧，今年的真武魁首之争，有得戏看啦。”

    身侧有一些人在打招呼，有点殷勤有点敌意，“燕掌门伉俪也来了？今年真武大会可谓好戏连台罗。”

    眼角扫到一角红色的衣袂，绣着飞舞的金鸾，华丽而高贵，色彩已经够夺目，还垂着金黄的腰带丝穗，真是没有最张扬只有更张扬。

    温和的声线，得体的举止。

    “多谢，多谢。”孟扶摇再次弯腰……真的很值得感谢啊，我都没打算留你的命，你还想着不要我的命，太高风亮节了。

    我知道你快死了……孟扶摇微笑，答，“自然，古统领刚厉决断，有所必为，在下闻名久矣。”

    孟扶摇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一边开心的笑一边对古凌风弯弯腰，道，“古统领吗？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这个踩着部下身体翻出陷阱的凉薄家伙，还没死吗？

    古凌风，“天煞之金”的首领。

    她向来小人物惯了，实在有点受不了一夜成名的感受，众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还有身后其他报名者的既羡且妒的眼神都让她如芒在背，干脆抽身就向外走，还没走几步，身后内室帘子一掀，一人冷然道，“不过是个攀附皇室才飞黄腾达的贱民，你们这些人，身为我天煞官员，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

    “听说德王临死前大呼：恨与孟扶摇生于同时！是不是真的？”

    “听说无极国反叛的德王大军事败，是因为你潜伏大营里应外合？”

    “你就是那个单人闯戎营，独力杀七将的孟扶摇？”

    次日孟扶摇去天煞武功司登记，凡是参加天煞真武大会的各国武人都必须在武功司录名，孟扶摇在名册上写下自己名字，负责记录的官员盯着那名字看了半晌，时间之久令孟扶摇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份露馅了，却听那官员道，“孟扶摇？无极国忠毅将军孟扶摇？”

    耗子十分解恨的睡着了，留下某人，蹲在床上，在黑暗中目光灼灼，活生生两盏雪亮的探照灯。

    谁叫你当初不肯听我解释，害我损失四根毛！现在你想听，我也不说给你听了。

    他施施然出去，留下孟扶摇咬了个被角在床上入定，半晌，她小小声对身边小床上的元宝大人道，“喂，耗子，在长瀚密林，当初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孟扶摇“呃”的一声，道，“可怜的佛祖，什么时候能摆脱被她拿来当万能盾牌的悲惨命运呢？”

    说漏嘴的孟扶摇立刻大大打了个呵欠，道，“路遇而已，此公主个性独特，人生观世界观道德观非同常人，我不敢对她有兴趣。”

    孟扶摇心跳了跳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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