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涛与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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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一)

    在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的应急车道上,他坐在驾驶座上,猛的吸了口烟,又慢慢吐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右边的座位上,一张红色喜帖,惹人注目。喜帖是烫金的,烫着一条龙和一只凤,中间两个行楷书写的汉字“请柬”。

    风吹过车窗,请柬被吹落在地上,他俯下身子,从座位底下把请柬够出来。请柬被那落地时的撞击打开了,新娘的名字用行楷书写着——叶子。

    好耳熟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又猛的抽了口烟。

    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和叶子是多么要好。叶子是他高中同桌兼女友,他们的故事开始的很突然,结束得很唯美。

    那时候,他是学校西洋乐团的,学的低音贝斯;叶子是民乐团的,学的是琵琶。两个人都是艺考生,所以都在文科班,又因为学习不赖,所以一起分在实验班。

    他们每周三四都要去排练,他们的音乐教室也仅仅是一墙之隔,同去的路上一来二往就认识了。

    他对叶子是一见钟情,叶子对他是毫无感觉,仅仅是朋友。

    班里换座位,他和他的一个朋友坐在最后一排,可能是顾忌自己的身高和体型吧,毕竟他和他朋友在篮球场上都是中锋位置。老师知道这俩家伙在后面捣乱,就安排别的同学坐在在他俩中间哪个人就是叶子。

    打死老师都不会相信,就是老师这一闹腾,才凑出来后桌“F4”。

    叶子是个开朗的女孩,和每一个人都很玩得开。云儿是叶子的闺蜜,秦晓是他的朋友,就是这四个人,引领了一个班后三排游戏的潮流。

    云儿带来了扑克牌,于是后桌开始斗|地|主,抽王八,吹牛皮;秦晓从银行换了几十块钱的一毛硬币,于是后桌开始玩德州扑克,硬币当做是筹码;他买来了飞行棋,于是后桌开始满世界飞飞机;叶子带来了大富翁,于是后桌全部成了房地产行业的中介商。

    高二的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却不少乐趣地过着,直到有一天。

    他拉着秦晓去北一条吃麻辣拌,俩人坐下吃了几口,他忧心忡忡的。

    秦晓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把想说的话噎回肚子里,默默地摇摇头。

    秦晓没去追问,只是陪着他喝酒,吃饭。

    十多分钟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麻辣拌店门口走过,他看见了,丢下一百块钱给秦晓,就追了出去。

    秦晓跟出去看见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就这样不和谐,却又不违和的并排走着,懂事的人不会去打搅他。

    他跟着叶子走了很久,但没有说话。叶子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他望过去,看见了一个买糖葫芦的老爷子。跑过去买了两根,一个是纯山楂的,是给叶子的;一个是水果的,怕叶子不吃山楂,也是给叶子的。

    叶子看了他一眼,这也是走了一路,他第一次和叶子目光相对。叶子泪眼婆娑,噙着泪水。

    叶子接过去,低下头吃了一口山楂的,继续向前走,他突然决定送叶子回家。

    走在北一条的小巷子里,女孩吃着冰糖葫芦,男孩跟在后面。冰糖葫芦一颗颗地减少,他的心也安下来了不少。

    上天有的时候很给力,有的时候很不给面子,这天的老天爷到底是怎样的呢?

    雨水就这样来了,先是阵风习习,没有人会在意这不经意的风;然而随后一声惊雷,雨就倾盆而下。

    两人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巷子里。他还好,举起书包,能挡一点是一点,可是叶子还在看着天空发呆。

    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叶子也没有在意,依旧是仰望天空的乌云密布。脸上的水滴随着脸庞慢慢滑落,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赶忙把自己头上的书包移到叶子头上:“快走!街角有家便利店。”

    他拉了叶子一下,叶子没动,他吓了一跳。

    叶子慢慢转过头来,他看见了平时那双明媚的大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眼眶也已经红肿起来。

    她说:“涛,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二)

    翠蛾懒画妆痕浅,香肌得酒花柔软。

    粉汗湿吴绫,玉钗敲枕棱。

    当我听说涛和叶子一起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涛长大,不再是那个毛都不懂得小孩子了。

    可是当我又接到涛借钱的电话,我知道,这家伙还是个小孩子啊,明明自己一个月两三千,却要搜刮我这一周100块的零花钱;明明知道要带姑娘出去玩,却不准备好满满的钱包。

    但是我始终纳闷,谁给了涛这么大的勇气?

    看着左手边两位同学的各异表情,我好像读懂了些什么。

    先说涛。涛扶着额头,做头疼状,隐隐有些汗珠滑落,虽然翻云覆雨之事一般很是浪费体力,但是不至于如此疲惫。加之浓茶在手,我估计是喝了不少酒。

    再说叶子。叶子脸色绯红,不是少女的羞涩红润,而是有了一丝隐约的成熟气息。看到涛的不适,便去给涛泡茶,关心的无微不至。

    再说地上那个鼓鼓的袋子,不说都知道里面除了床单没有别的,这姑娘一定是第一次。

    嗯嗯,酒后云雨,然而,我又被虐狗了。

    “哎,”我无奈的摇摇头,“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离散多年的亲兄妹!”

    中午一放学,涛羞涩的对我说有事情要去做,不和我一起回家了。

    我白了他一眼,看着这卖萌的老脸就嫌恶心:“有本事带着彩礼去见她父母去啊!”

    涛的老脸一红,慌张的环顾四周:“擦,你咋看出来了?”

    “你当我傻啊,我泡过的妞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再次无奈摇摇头,“注意安全。”

    涛傻乐着去找叶子,叶子这是害羞的看了我一眼,和涛走了。

    “偷偷看见了什么,羞射羞射~(配图)”

    这是我今天中午跟踪两位新人,在学校外边的一个公园里,抓拍的他俩并肩走的照片后发的博文,反正这俩人都不玩微博。

    骑车子往家走,路过一家大药房,想想这两个人应该是酒后不省人事,做出了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这种小新人最不懂得注意安全了。

    走进药店,只有一个值班大妈。我也是男人啊,我也有张老脸啊,为了朋友,豁出去了。

    “那个,阿姨,要一盒避孕药。”我干净利落地脱口而出。

    阿姨瞪了我一眼:“叫姐姐!”

    尴尬地结了账,拿着回单去取药。

    阿姨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教到:“年轻人,要知道爱惜自己的女朋友,能戴套就戴套,别老吃药,对身体不好,别到时候怀不上了才后悔,你知道吗。。。。。。”

    不等阿姨说完,我赶忙打断:“我是给朋友带的,不是我。。。。。。”

    “知道了!”阿姨一脸“我懂你”的奸笑,怼,就是奸笑!

    在家吃过饭睡了一觉,赶到学校,差点迟到。

    这节是政治课,老师来得晚,我从背后把药递给涛,涛看着盒子一脸懵逼。

    我写了张纸条:“注意安全!”

    涛回了张纸条:“什么意思啊?”

    我:“第一次没带套吧?小心造出孩子来。”

    涛:“哥啊,我们没那啥!”

    我:“hat?那你开房是啥?柳下惠?”

    涛:“昨天晚上我和叶子躲到烧烤摊避雨,突然想吃东西,顺道喝了两口,一不小心晕了。

    叶子不知道我家在哪,就送我去了酒店,我吐了一身,她就去家里取她哥的衣服给我。

    今天早上她又去叫我起床,所以一起直接来学校了。”

    我去,是我想多了啊。

    叶子给涛泡茶是因为毕竟是她叫涛陪她喝酒,人家喝多了难受,叶子过意不去,仅此而已。

    叶子又是第一次给照顾别的男生,害羞脸红很正常,只是我带了有色眼镜,看错了而已。

    那一大袋子里不是床单,而是涛的脏衣服。

    昨天大晚上的,叶子从家里跑出来跑出去,还拿了她哥哥的衣服给涛,虽说涛和叶子两家是世交,叶子家里人也难免奇怪,涛决定登门道谢,也就是“见父母”。

    今天中午涛和叶子在公园里并肩走,只是因为那个公园是去叶子家的必经之路。

    我的天!我是有多无聊,乱猜这么多?还白花几十块钱!

    下课以后涛看着我傻笑,我这老脸一红。

    “秦晓!有妹子找!”云儿站在班门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我赶忙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出门的瞬间,我看见门后竖了一只古琴包,包上用行楷绣着一个人的名字——叶子?!

    (三)

    赵老板在柳巷开的音乐行是祖上传下来的,店里的乐器也是好东西,这里来的客人,没有点背景关系,还真不好意思问价钱。

    今天店里的伙计各个都好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严肃的赵老板今天居然乐开了花。

    “哈哈哈,果真没看错,没看错啊!”赵老板品着茗茶,却突然笑了起来。

    小伙计见了,问问经理,这老板是不是病了?

    经理撇了他一眼,今天叶子小姐的请帖送过来了,老板能不高兴吗?

    小伙计挠了挠头,这叶子小姐是谁啊,没听过啊。

    经理一个大巴掌拍在小伙计脑袋上,疼的小伙计差点哭出来,这叶子小姐可是第一个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独奏古琴的中国人!可是赵老板的得意门徒啊!

    小伙计眼睛瞪圆了,就是那个叶子小姐啊,天哪,这巴掌吃的值了。

    和朋友品着茶,赵老板再一次没忍住,给朋友们唠嗑起当年,那个雨夜的故事。

    话说这赵老板店里有一只古琴,乾隆时候留下来的,做成古琴都好几百年了,这材料更是用的上好的千年紫檀木。这镇店之宝,只有在没有客人的夜晚,赵老板才忍心拿出来细细把玩。

    赵夫人是个细心的人,见赵老板很是爱惜这古琴,便亲手缝制了一只琴包,琴包分成两层,外边一层可以放上樟脑驱虫,也可以放上生灰,去湿气;又找晋南老家的朋友做了一只红木琴箱,防水防虫。

    这只古琴就这样被夫妻俩收藏了三十多年。

    那天晚上,赵老板看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但眼看才七点多些时候,按照九点打烊的习惯,看着也不会有人来,就取出古琴,细细把玩。

    就在老板弹得尽兴,两个人推门进来了。

    一男一女,男孩赵老板并不认识,但是女孩,他还记得,好像是那个世家的,应该是叫叶子的姑娘。

    “两位小友,瓢泼雨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赵老板是个传统的人,说气话来时不时带点书生味道。

    男孩毫不客气:“赵叔,我想看看你家最好的古琴。”

    “哦?”赵老板这里来看琴的人不少,上来就要最好的,确是不多,“小友是要学琴吗?一开始就用最好的,那叫暴殄天物啊。”

    “不不不,不是我,是叶子想要。”男孩连忙摆摆手,指着边上的女孩说道。

    “叶子小姐,彭家小公主,不是在学琵琶吗?”赵老板有点不开心了,在他的印象里,叶子一直跟着他的一个死对头学琵琶,可是今天却来他的店里,还说要学古琴。

    见叶子不说话,涛急了:“叶子,快告诉赵叔啊,他会理解你的。”

    赵老板一听,得嘞,有故事啊,这东西说出去,海边街乐器店的老王可就没脸面了。

    赵老板毕竟也是个商人,正在这儿等着看好戏。

    赵夫人半天没听见琴声,便从内屋出来了,见到两个孩子湿淋淋的站着,又是心疼,又是可气,心疼两个孩子淋了雨,可气的是老赵居然在一边偷乐,也不说给孩子们找个暖和地儿。

    赵夫人找来两条新买的擦钢琴的大毛巾,递到两个孩子手上,让两人坐在沙发上,找来冬天用的电暖炉,插上电给两个孩子取暖,接着从老赵桌子上取来了热茶。

    唯唯诺诺,叶子终于肯告诉赵老板原因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琵琶,但是家里和王老板有交情,王老板说她是音乐奇才,自己那里又缺一把琵琶,就勉强收她为徒。

    赵老板一听,可是气坏了,虽说王老板为人不好,赵老板一直以为只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的毛病,没想到这王老板竟是个这样的小人。

    赵夫人觉得叶子可怜,大家闺秀不好做,便坐在叶子身边,紧紧握住叶子的手。突然不禁惊呼:“老赵,快看看这孩子的手!”

    (四)

    每当他回想起赵老板收叶子为徒的那个晚上,都是暖暖的,那天,他们两个人终于决定在一起了。

    叶子得到了赵老板真传,接过了那千年紫檀木的古琴。

    他陪着她,带着古琴从龙城一步一步打拼,努力,五年的时间,走进了省音乐厅,走进了首都大厅。

    然而可能是他放弃音乐的缘故,两个人越来越不投缘,开始发生争执,他专心于公司的经营,她一头扎在琴谱中。

    过不了多久,两个人分手了。

    唐突的开始,意料之中的分手。

    他把烟掐掉,启动汽车,继续向前走。

    分开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公司业绩直升,他却开心不起来,他得到了物质和财富,金钱和地位,可是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叶子走上了世界舞台,在维|也|纳一鸣惊人,如今突然的婚礼,让不少业内外人士大为震惊。黑白两道,政商两界,多少都有人来喝个喜,上个礼。

    秦晓穿着牧师的大褂子,挂着夸张的十字架挂链,一手提着一本从卖破烂老头那里讨来的旧圣经,一手拿着电话疯狂地拨打着他的电话。

    云儿从边上经过,问到:“还是没联系上涛吗?”

    “不知道那家伙,说好的下午四点前到,这家伙不就是去取个东西吗?这么墨迹。”秦晓抱怨到。

    云儿无奈摇摇头,说到:“我去看看叶子,你去会场预热一下。”

    “去食屎吧!”秦晓咒骂一句,转身进了会场大厅。

    楚天天在化妆室听的很清楚,听秦晓脚步远了才走出来,说到:“云儿姐,秦晓哥也是担心胖子哥出什么事了,所以。。。”

    “我知道那家伙的脾气,他一着急什么事都可能搞砸,所以我才安排他去做事。”

    “嗯,云儿姐,其实秦晓哥他真的喜欢。。。”

    云儿轻轻点住楚天天的唇,微微笑着说:“别说出来,那种事,永远不可能。”

    楚天天点点头,若有所思。

    “倒是你,什么时候表白你的晓哥哥啊?”

    “姐,你说什么呢?我。。。”

    回忆就是这样,在不同的时刻,往往有着大到改变历史的能力,龙城的命运齿轮在这个时候慢慢的挪动了一下。

    他的油门越压越重,60迈,70迈,80迈。。。速度越快,他的内心越急切,他知道,他离不开叶子,他要立刻赶到叶子身边,告诉她,他需要她,他爱她。

    一个漂亮的甩尾,一辆跑车停在了龙城山庄的教堂边上,他焦急的打开车门,跑到大门口。几个黑西服挡住了他的去路:“私人庄园,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他赶忙跑回车上,把副驾驶座上的请柬递了过去。

    黑西服对照了一下手头的平板和他本人:“先生,您的请柬和您本人不符合,我不能让你进去。”

    “滚!”胖子忍不了了,一脚踹开一个黑西服,一个过肩摔摔翻另一个,其他几个黑西服抽出塑胶棒,围在周围,还有一个对着对讲机大喊:“有人硬闯!”

    他见势不妙,一个滚翻,从西服兜里掏出一组指虎,左一拳右一拳,干翻两人,打开一个缺口。肥胖却又灵敏的身躯纵身一跃,跳上台阶,三步化作两步,冲到教堂木门前。

    一觉踹开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衣着有些邋遢的他一步步走到牧师台前。

    叶子站在牧师讲台的右侧,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有些不安,但是现场在座的各位都不是等闲之辈,就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门被踹开的时候,呼啦啦一群人围在叶子身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听见一个沉稳的脚步,和众人的低语。

    半分钟如同半世纪那么漫长。

    那个声音停在她的正前方,被人墙挡住,她看不清,但是心里却没有不安,反倒是放心了不少,安稳了不少。

    “让开!”他的声音极为有力。

    人墙里的人左看右看,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她看见了他,他走近她,单膝跪下:“叶子,我突然发现,我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你,我。。。”他突然哽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然后呢?”叶子微笑着,眼中喊着泪水,“说下去。”

    他慌忙的去口袋里找东西,指虎很是碍事,他又把指虎摘下来扔在一边,又在口袋里翻了一下,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两枚戒指就在那里。

    “嫁给我好吗?”他诚恳地问道。

    叶子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就不!”说着伸出手,“傻瓜,给我戴上啊!”

    “咳咳,这个新郎官是不是出场有点仓促?换下衣服再来结婚也来得及!”牧师秦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好歹我是单身主持人,新郎官别虐狗了,给点面子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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