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去读书 www.qudushu.la)    “知道吗？谢俯那夜的一场大火啊，4xs”这个声音略低带了点淡淡的暗哑。

    随之响起另一个声音，“啊，怎的好端端放火烧自己的屋子？”再起的声音中气似乎比较足，声音响而亮，虽是压着，却难掩。

    “我家一个亲蹙的表姨家的叔叔家的外孙儿的媳妇在那俯里当差，她说啊，是那俯里的大少爷想杀了那正妻，扶侧房为正呢。”

    “什么？”这一声有点急，许是意识到失态，那声音压了道：“他谢俯当年不是就出过宠妻灭妾的事么？”

    暗哑的声音笑了笑，道：“你不知道，那俯里还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呢！”

    这话一说出，屋子里都静了静。四皇子紧紧的攥了攥了手，脸上的神色有了几分难看，崔云骁只管拿了新买的笼子逗里面的小鸟，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四皇子。

    那屋子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那夫人可惨了，死了三个婢女，夫人自己最后是凭着一双肉手抓了那大人的剑又急中生智让丫头放火烧房，才引了人去救了自己一命。”

    “那眼下如何呢？”

    四皇子瞥了眼一侧的崔云骁见他正同吕英华在逗鸟，便往那边又近了几步。

    “夫人被看守起来了。”

    “哦。”

    静了静了，那中气尚足的声音发出一声疑问，“那谢家就不怕案发么？”

    “他怕什么。”暗哑的声音嗔了一句道：“他们家不是有位大小姐正得圣宠么？他敢这么做不就是想着那大小姐迟早有一日便能入主中宫呢？你还真别说，听说那位大小姐有了身孕了，这要是一举得男，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嘘。”

    似乎终于意识到这话不是他们能谈论的，其中一人示意道：“这话是要掉脑袋的，我们喝酒，喝酒。”

    那酒总是没喝多少，似乎为之前的话也担心来着，未几两人匆匆结了帐，离去。

    “崔云骁，我想去看看那谢家夫人，可以吗？”

    四皇子抬头看着一侧的崔云骁，他知道二表兄进宫带他出来，定是有事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是的，虽是朝臣家事，但这家事却亦关系到天子之家事，有些事偏听偏信不足为据，还是自己去趟的好。

    崔云骁沉吟道：“我与谢俯二少爷交恶，不方便去。或者让英华陪你走一趟？”

    四皇子想了想，摇头道：“我冒冒失失的去，也不在情理之中，总要想个借口，再说就算我进得去如何能见到那妇人呢？”

    “这到无妨。”崔云骁举了手里的鸟笼道，“你带着它去，便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可是那个借口呢，我入俯的借口呢？”

    吕英华得了崔云骁的眼色上前道：“四皇子，我到是有一个办法。”

    “你说。”

    吕英华笑着，走到四皇子跟间，轻声道：“四皇子就说偷出宫怕回去受皇上责罚，请谢大人送了进宫不就是了。”

    “笨蛋。”四皇子白了吕英华一眼，不屑道：“那谢老头知道我不喜他，怎的还会……慢着。”他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哈，本皇子就说是因为听说他家着火了，来看看那火烧得怎么样。”

    崔云骁与吕英华相视一笑。

    谢大老爷是如何也没想到俯里会来这么一尊神的，看着唇红齿白，眉目清俊的四皇子，谢大老爷却感觉眼前根本就是尊魔神啊。

    “四皇子。”

    四皇子摆了摆手，先前他拒绝了吕英华相陪的请求，只身一人来到谢俯门外，憋足了劲对那看大门的小厮吼了声：“去告诉谢绍锋，本皇子来看他家的房子烧成什么样了。”

    片刻之后，谢绍锋便召集齐了谢俯合俯上下，开了中门，大肆迎接。此刻看着谢大老爷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心中真是好不快意，你丫的想让你女儿抢我娘的位置，想让那肚子里的小子抢我大哥的位置，门都没有。四皇子抖了抖没有几两肉的小肚子，挺直了胸一手托了鸟笼一手随意的摆了摆，道：“谢老爷，我听说你俯里昨夜里失火了，赶情是你觉着这宅子不好，想换一座不是？”

    “呃。”谢大老爷才听了四皇子的话，一口气便卡在了喉咙口直憋得他生疼，听四皇子这意思，是他想换宅子才烧了这屋子不成？陪了小心道：“俯里昨夜时了歹人，追击途中不甚失手翻了火烛，才……”

    “哈哈哈。”四皇子高声大笑，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看向谢大老爷，轻声道：“谢大人可能不知道，本皇子只要有不喜欢的东西了总会找到一个借口将它给毁了，再去问父皇讨要一个新的。”

    “臣不敢。”谢老爷脑门上的汗立马便布起一层，谁来告诉他如何才能将这尊神送走啊。连连使了眼色给安总管，让他带话进宫找贵妃想办法把这尊神请回宫。

    “好了，谢老爷，想换宅子也没什么的。”四皇子却是咬死了自己的想法，大刺刺一挥手道：“本皇子从小到大没看过被火烧过的宅子，谢老爷前面带路吧。”

    房子烧得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到是那夜里的血腥味被掩在一片焦灼之味中，少了许多，青灰色的石板异常的干净，可见是下人拿水冲洗过。四皇子本意不是看宅子，此刻东摸摸西看看，只寻思着怎样才放了手里的小鸟。而谢大老爷更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身侧，一双老眼不时的盯着四皇子。

    “啊呀，那怎么有个人。”四皇子指着被烧成一片漆黑的大门，喊了声。谢大老爷连忙抬头去看，“在哪？什么人？”

    四皇子手疾眼快的将那栓鸟的门给一动，与此同时四皇子佯装被吓到，往一侧一扭，手里的笼子啪一声掉在上，笼子里的鸟拍拍翅膀便飞了开去。

    “我的鸟，我的鸟，快给我追回来。”

    这会儿四皇子不看房子了，只顾跳着脚去追那鸟。谢俯一大堆的下人便跟着一哄而上，去追那只小鸟，小鸟也怪，飞飞停停，似乎在跟底下那一大帮人逗着玩。眼见追不上了，便在捡了根树枝停停。待众人追上来了，它又吱吱几声飞开了。

    谢大老爷眼见那鸟飞向芙蓉楼，只暗暗叫苦，却又不敢阻止四皇子追鸟，只得喘了老气道：“四皇子，你歇着我让下人去逮回来。”

    “逮不回来怎么办？”四皇子瞪了眼睛看向谢大老爷，“谢大人我这鸟是在你这院子里没的，你得赔我。”

    “好，赔，肯定赔。”谢大老爷拿袖擦汗时，四皇子已是几步转身，一脚踹开了芙蓉楼的大门。

    “什么人？”

    香雅、香月、香枝娇喝一声，从楼上一跃而下。

    四皇子看着那宛如从天而降的三人，愣了愣，但想到适才兜了那么多院子都没什么反应，只怕这里便是看押那夫人的地方吧。眼珠一转，便白了脸色，往后直退，大声道：“啊，有刺客，有刺客，有人要杀本皇子。”

    屋子里的梓清已将这声响听在耳里，蓦的听到四皇子的声音，似曾耳熟，再一听那刺杀本皇子时，越发确定了。连忙爬了起来，往楼外扑了过来，喊道：“四皇子，那是我的丫头，不是刺客。”

    两人隔着一门数阶遥遥相对，四皇子见梓清脸上清晰的伤痕，一双缠着白帕的手隐有红色，心里便有了几分的确定。这时谢大老爷也跟了进来，连连对梓清喝道：“还不快进去，小心惊了皇子。”

    就在梓清犹豫着是不顾一切抓住这个机会，还是再看看情况时。四皇子却是当先发难了，双手叉腰，怒声道：“又是你这妇人。”蹬蹬蹬几步走到梓清跟前指了她鼻子喝道：“上次在宫里就是你惊了我的马，现在又让你的丫头吓了本皇子，你说本皇子要怎么处罚你。”

    梓清福了福身，唤了三婢回来。轻声道：“是妾身之过，请四皇子责罚。”

    四皇子看了眼一屋子的谢俯下人，摇了摇头，似是自语道：“你一个妇人，罚你钱没钱，罚你进宫陪本皇子，你却是个丑的……”

    四皇子这话一出，谢俯一干下人个个都捂了嘴忍了笑，就连梓清都勾起了唇角，只咬死了舌尖才忍了那笑。

    下一刻，四皇子却道：“有了，母后最近身子不适，你便进宫给母后说话解闷吧。”

    “四皇子不可……”谢大老爷连忙上前阻止，得了消息的谢沐安也急急的赶了过来，刚一进院子，便听到四皇子的话，脸色立刻白如纸，他猛的抬了眼睛看向梓清，不意梓清也正冷冷的朝他看来，那目光之中隐隐有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在燃烧，猛的便记起那夜梓清的话，“谢沐安，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夷你九族。”一股寒意立时从头罩到了脚。

    “谢大人有疑意？”

    “四皇子。”谢老爷恭身上前，低声道：“她日前因受了惊吓，脑子出了问题，进宫陪娘娘，臣怕……”

    “这有何难。”四皇子笑道：“太医院的傅太医专治这种受惊受吓的毛病，请了傅太医来看便是。”目光在谢俯一干下人里瞄了瞄，指了安总管道：“你这老头穿得最好，该是个能说话的，去进趟宫请傅太医来给这夫人瞧病。”

    安总管的汗已经湿了背，哆嗦了唇看向谢大老爷，四皇子却是眸子一瞪，历声道：“你敢不听本皇子的？”

    “小的就去，小的这就去。”安总管连忙转了身往外走。

    “四皇子。”谢沐安挤过人群来到四皇子身侧，恭声道：“适才下人来报说，已经抓住了那小鸟，请四皇子过目。”

    想将自己骗走，呸，当本皇子是傻的么？四皇子咧了白白牙齿对着谢沐安一笑，“拿了来，本皇子看看。”

    谢沐安回身吩咐下人，一边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四皇子哄出芙蓉楼，四皇子却是一把撩了他的手往屋里走道：“谢小大人，你这俯里怎的连端茶的人都没，本皇子渴死了。”

    谢大老爷连忙回头嘱喝下人，“快上茶。”

    谢沐安在四皇子身边落坐，看了眼不言不语的梓清，笑道：“四皇子我新近得了匹好马，要不要去看看。”

    四皇子眉头挑了挑，这谢家的人可真是下了番功夫，父皇常说天子之家喜好不形于色，不然便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谢沐安如此说话，便是从前便留意了自己的喜好。于是冷了声音道：“不看，尽是些有头没脑的畜生，有什么好看的。”

    谢沐安窒了窒，这是什么意思？四皇子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好在很快宫里便来了人，谢大老爷一番欢喜却在看到来人时落个空。来的是太医。

    见傅太医要给自己行礼，四皇子一摆手，道：“行了，傅太医你快给这位夫人把个脉吧，可别把她弄死了，我还等着她给我还债呢。”

    傅太医抽了抽嘴角，他自是知晓这四皇子爱胡闹，却不知怎的与谢大人俯上的少奶奶结下了恩怨，依令上前，拿了帕子遮了梓清的手，开始把脉。

    半响傅太医起身行礼道：“少夫人身子无大碍，开几副汤药便行。”

    “你看仔细了。”四皇子在一边喊道：“本皇子要她进宫陪母后说说话，谢大人说她受了惊，脑子不清楚的，你不看仔细到时出了事，你担着？”

    傅太医一听这话，脚都软了，但他却素来是个固执的人。不顾一旁拼命使眼色的谢大老爷，朗朗回道，“回四皇子，臣看仔细了，这夫人只是一些气虚之伤和手上的皮肉之伤，于脑子无甚大碍。”

    傅太医的话一落，谢大老爷的冷汗便如雨水般从背脊上冒了出来

    “哈哈哈。”四皇子大声一笑，转而拍了谢沐安的肩，明明他矮了一个头，却拼命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知道你是个心疼少夫人，放心，我保准还你一个完好的少夫人。”

    谢沐安掀掀了唇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走吧。”四皇子大马金刀的往前一站，斜了眼直瞅梓清。

    梓清抬了眉眼，压住眼角的笑意。福身道：“四皇子先请。”

    满俯之人一时便愣在了那。

    “等等。”

    一声略显尖历的声音响起，梓清听了心里一紧，是钱氏，难道她想来拦吗？梓清紧张的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蹙了眉头看谢大老爷，“谢大人，怎的本皇子想尽尽孝心就那么难？只不过请这妇人进宫陪母后叙叙话，怎的你俯里推三阻四的。”

    “这……”谢大老爷撂了袖子直擦额头的汗。

    “四皇子误会了。”钱氏扶了夏荷的手急急走来，先是给四皇子行了礼，四皇子冷冷一哼，大咧咧的受了她那一礼，怎么来说钱氏都是惠贵妃的母亲，四皇子这般也算是打了钱氏的脸了，钱氏脸色白了白，一边自春香手里接了一件羽白皮风，走到梓清跟前轻声道：“你本就有伤，小心风凉。”亲自替梓清披上了身，却是压着极低的声音在梓清耳边道：“那个丫头的命你想保，就别乱说话。”

    梓清微愣，但很快便笑了笑，福身行礼，“谢太太。”在站起的那一刻，也以极低的声音轻道：“她一人换你谢氏一族如何？”

    “你……”

    终于在这时宫里惠贵妃派出的人也来了，老远的梓清看到辰公公时，身子抖了抖，今日若不能离开谢俯，只怕以后都再无机会了，她朝四皇子看过去，却不料四皇子根本连看都不看辰公公一眼，对梓清喝道：“我坐车，你走路。”

    梓清笑着点了点头，只四皇子却忘了，他也是走路来的。辰公公连忙将自己的车子让了车来，上前小心的侍候四皇子，“四皇子皇上适在椒淑殿说要起要查你功课，正派了人去端木殿喊你呢。”

    四皇子大大的凤眼一挑，道：“你怎的知道我在谢大人这，还是说惠贵妃让你来的。”

    辰公公一抖，立刻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可是知道这个小霸王的，一不高兴了便是打杀，就这皇上还宠得不得了，平素谁敢在皇上跟前说一声这小霸王个个都没好结果，今天谢俯派人进宫时，惠贵妃是左想右想都没个主意，还好皇上去了趟椒淑殿，惠贵妃的话从南门兜到北门，才算扯上这霸王，皇上一时兴起便说要查他功课，惠贵妃便连连派了他出俯，谁知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拿了眼去看车外一起并肩行走的梓清，辰公公轻轻的喊了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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