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琴声悠扬忆往事

(去读书 www.qudushu.la)长路漫漫，车轮滚滚。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就像一条蜿蜒的巨蛇，行进在无边的草原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若不是送亲队伍中的大车上全部都是张灯结彩，不知情的人，如果见到这支队伍，肯定会以为这是一支送葬的车队……

    走在队伍前面的秦仪，虽然不懂音律，但是也听出了林非歌声中，大公无私、襟怀天下的含义……不知不觉地，便在古琴诉尽人情的弦鸣声中，进入了往昔沉重的回忆之中……

    “父亲！听说蝉儿一家已经被编入进贡凶夷的首批名单中，这是真的吗？！”秦仪一回到家，就冲进了父亲的书房问道。

    “哦……是有这么回事，我忘记跟你说了。”父亲轻描淡写地回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书本。

    “难道父亲忘了？您是答应过我，在我大婚时，将蝉儿作为妾室与我一同完婚的吗？”秦仪急得快要掉泪。

    父亲听到秦仪的问话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饱含沧桑地对他讲道：

    “此次向凶夷进贡之事，是皇帝钦命大太子督办此事。为父本以为，凭我在朝中为官几十年的威望，保下蝉儿一家，应该不成问题。可谁知道，自太子接手此事起，太子俯就被送礼的人踩破了门槛。一些达官显贵甚至亲自携重金，到太子府为自己的家奴行贿。这就导致了进贡名单中，本来就是奴籍的人，只占了十之一二。其余的十之八九，竟全都是无钱无势的普通百姓。为父为官几十年，一向洁身自好，除了皇帝发放的俸禄外，从未受过任何人的贿赂。又哪里有余钱去向太子行贿？莫说是没有，即便是有，为父也不会去做那下作之事。而蝉儿的哥哥，由于早先在集市上将调戏民女的太子妃的亲弟弟痛打了一顿，这次便被他们首先编入了进贡名单中……”说完自胸中长叹了一口气，竟一脸的沧然之色。

    “别人我不管！蝉儿自幼与我一起长大，与我情深如海。若不是她身为奴籍，我一定会娶她为正妻。我曾在她面前发过誓，今生绝不负她！我现在就去找太子，她若不将蝉儿从名单上剔除，今天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秦仪说完便要离开书房。

    “站住！！！”父亲发出了严厉的咆哮。双眼却避开了秦仪悲愤的目光。

    “你能救一个蝉儿，你还能救所有的那些被编入奴籍的无辜百姓吗？你这次救了她，那我们秦家，又与那些向太子行贿的小人有什么区别？！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所为的不仅仅只有一个情字！更要为天下丧生尽到自己的责任！若你今天去救了蝉儿，那么那些更加可怜的无辜百姓你救不救？若你救下那些无辜百姓，那夏族又拿什么向凶夷进贡？？若失信于凶夷，诸夏将危如累卵，届时惨遭蹂躏的又何止一个蝉儿？何止今天的这些百姓？！若诸夏覆亡，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父亲的质问让秦仪哑口无言。

    止不住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秦仪的脸边滑落……

    只见他声泪俱下地对父亲说道：

    “父亲，仪儿说不过你。仪儿只知道，今生若没有蝉儿，仪儿也无法独活。我现在就去边关，带本部兵马与凶夷决战。若侥幸得胜，可解诸夏之危。若不能胜，儿愿战死沙场。早一步到阴曹地府等着蝉儿！”说完大步转身而去，任父亲说什么也叫不回他。

    “来人！将这个逆子与我拿下！”五名跟随父亲征战几十年的九阶家将，立即将毫无防备的秦仪按倒在地，用绳子五花大绑后抬到父亲面前。

    “放开我！！！父亲你就成全了仪儿吧……”

    “将这个逆子给我锁进卧房！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放他出来！”

    “是！老将军。”

    “父亲！！！仪儿求求你……就让仪儿去吧……”秦仪泣不成声地被家将们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母亲来到了秦仪的卧房。

    “仪儿，睡了吗？你有没有事？”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关切。

    秦仪一直没睡，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急忙回道：

    “母亲，仪儿没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只想跟蝉儿见上最后一面……”

    “唉~~，仪儿，别生你父亲的气。他也是没办法呀……”母亲说话间已经潸然泪下。

    “你和蝉儿是娘看着长大的，其实在娘的心中，早就已经把蝉儿当做自己的儿媳妇看待。如今她这一去，为娘的心里还真是觉得空牢牢的……”说完竟已泪如雨下，双手不停地擦拭着顺颊而下的眼泪。

    “娘……仪儿没生父亲的气，仪儿现在只想出去见蝉儿最后一面。求求你，就让仪儿圆了这个最后的心愿吧……娘！……”秦仪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娘不心疼儿子的，母亲早已被秦仪哭乱了心神。当即带着哭腔对他讲道：“儿呀，不是娘不想放你，实是怕你出去闯祸呀……”

    “不会了，仪儿已经想通了，此次出去只为了见蝉儿最后一面，求母亲成全仪儿……”

    母亲见秦仪如此讲，心中更是不忍。便对他讲道：

    “也罢，娘便放你出去，但你一定不可出去闯祸。”说完便开始解开绳子……

    城外，押送奴隶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进……

    自奴隶队伍的后面，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一边沿着奴隶队伍策马狂奔，一边不停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蝉儿！你在哪？……你们谁看见蝉儿了？……”看着百姓们无辜的眼神，秦仪更加心急如焚。

    “公子！——我在这里！”人群中一个身材娇小，杏脸清瞳的女孩激动地向他招手。

    秦仪一见女孩，即刻翻身下马。快速拨开人群，到女孩的面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蝉儿！你让我找得好苦……”星目中已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小仪哥，蝉儿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现在终于见到你了，蝉儿最后的心愿已了。就算是现在就死，蝉儿也没有遗憾了……”蝉儿脸上竟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蝉儿别说傻话，我这次就是来救你的！”秦仪已经忘记了向母亲的承诺，他此刻已经决定救走蝉儿，两人远走高飞。

    紧紧抱着蝉儿的秦仪却没有发现，蝉儿已经在他的背后将一粒小小的药丸塞入口中……

    “小仪哥，答应蝉儿，不要做傻事。好么？”蝉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微弱起来。

    感觉到不对的秦仪，马上松开蝉儿：

    “蝉儿！你怎么啦？！”双手扶着蝉儿的双肩，他见蝉儿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

    只见此时的蝉儿嘴角却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幽幽地对秦仪讲道：

    “蒙哥哥不弃，待蝉儿如知己。从小自大，享尽非分之福。今蝉儿蒙难，怎可连累秦家？今赶在哥哥之前先走一步，哥哥不会怪蝉儿吧？……”说完气息更是微弱。

    “蝉儿！你为什么这么傻！……”秦仪心如刀搅，声泪俱下地将蝉儿揽在怀中。此刻，在他的世界中，天地都已经倾覆……

    “小仪哥，蝉儿快不行了……答应蝉儿，不要轻举妄动，好好侍奉秦老将军和老夫人。别让他们伤心……行吗？……”蝉儿的眼神充满了无力的期待。

    “唔……我答应你……蝉儿你坚持住，我们现在马上就去医馆……你一定会没事的……”秦仪的泪水已经洒满了蝉儿的前襟，他知道这句话是在骗自己……

    “蝉儿现在可以放心的走了……”只见她双目慢慢的闭上，松开了一直握着秦仪的手，脖颈向后一仰，便没了气息……脸上还带着欣慰的微笑……

    “蝉儿！！！——”

    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自秦仪的胸腔中绝望地发出，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

    一旁的百姓，无不被这凄惨的一幕感动，竟也全都流下了感同身受的泪水……

    “将军！你看！”刘群的话打断了秦仪的回忆。

    回过神来的秦仪，想着刘群指的方向望去……

    一骑快马，正向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

    “凶夷传令兵？”秦仪看清来人之后说道。

    “看来是古尔汗大酋长派人来接我们了。”刘群向秦仪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凶夷传令兵飞驰到近前下马后，便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向秦仪问道：“请问这是不是夏族皇帝派往我族，护送安虏公主和亲的车队？”

    “正是！不知您是？……”秦仪向传令兵问道。

    “我乃凶族古尔汗大酋长派来的迎亲队伍中的传令兵，现在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突顿总部落。将军大人叫我先来给你们带路，大酋长有命，送亲队伍可以在突顿总部落内修整一天，第二天即刻上路，不得有误！”传令兵趾高气扬地向秦仪等人高声说道。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