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殇情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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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大姐这翻译显然是被叮嘱过的,一字一句没有删减,话音俨然就是老头子心里传来的,这生死交错的言语带着寒气割扯着心肺,任谁也不能不动容。我听不下去了,决然的打断了,不让再说。

    “你们听我说”,我开始胡乱拼凑言辞来表达零碎的想法。

    “千万不要这么说,没必要这样想的。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养,你看你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再过几天,就会全好的。回国的事也不要去想,他们这样欺负人,我们的国家绝不会听之任之的。再说,他们已经在侵略我国了,过不了多久,解放军就会打败他们的。等那个时候,他们就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了。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房子、店面都还会是你的,你再把它卖了,带着她们娘俩一起回去,一家人都在一起……”。

    我说几句,大姐翻译几句,也还没有完,老头子打断了我。

    “爸爸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侵略了我国?已经打仗了?”大姐翻译道。

    “打没打仗的,我也不知道”我回道。

    “小伙子,你别哄我老人家,就只求你答应我刚说的”大姐边翻译,边去撑扶老头子,因为老头子想要挣起身来。

    “唉、唉诶,千万别……”我猛然发觉老头子一番挣扎后竟然在床上跪在我面前,脑袋低垂着一起一伏,像要磕头。

    我反应过来后立即去阻止,却无奈的发现老头子很坚决,很有力量的推开我伸过去的手。大姐的劝阻也毫无作用。

    “我是当兵的,是解放军”。

    我只能坦白身份来打破这种无法承受的僵局。

    空气猛然凝固了,油灯昏黄里,一老一少瞪圆了眼盯着我,将信将疑。

    “我不是做生意的,我骗你们是怕……”我还没说完就被制止了。

    “你真知道要打仗了?你怎么在这山上?”老头子紧张的问道。

    “部队发现了越南军队有动作,派我和一个战友到边境检查,发生了意外,我迷路到了这里”。期间的曲折一时难以表述,只好省略了。

    “那现在打起来没有?”老头子更显紧张。

    “我出发的时候没有打,现在有十多天了,没有联系,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我边解释,边扶老头子重新躺好。

    “你的战友呢,人在哪里?”老头子接着问,神志十分清晰。

    “我们的一个哨所被炸了,他、他死了”我压低了声音道。

    “这样说起来,就是打仗了”老头子似乎自言自语,大姐很是恪尽职守的翻译了这句。

    我暴露了身份,实属不明智、甚至是违规的,看来蜘蛛又对了一回,我这人还真容易感情用事。但并非没有考量:这个时候,给一支枪,这一家子都会和我并肩作战的。

    “我接任务的时候,团长说必须保密身份”我丝毫不担心被出卖,但万一他们拿这个当喜讯传给其他同胞,知道的人多了,危险就会来临。

    “别说了,我们再也不问了,他们要问,我就说你是我的儿子,打死我也这么说”老头子说道。

    老头子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三人都默默无语,房间里一片寂然。

    阿姨的一声惊叫,让我们同时一个激灵。

    是一条蛇!

    好家伙,它相当安详的盘在门边,距离我睡的草垫子边缘不过两、三尺。背上黑、褐两种颜色,接连排列着很大的方块状斑纹,侧边黑白相间;粗略估计一米出头;三角型的脑袋搁在中间,丝毫不在乎我们的反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这个疑问让我毛骨悚然,我不但可能与它“共枕眠”,而且进出屋子……。

    现在,倒霉轮到了它。

    母女俩被吓得远远躲着,这事只能我来。其实我非常怕蛇,怕到什么地步?这么说吧:如果我在野外必须面对老虎或者蛇,我一定选择老虎。我当然清楚赤手空拳面对老虎的存活几率趋向于零,但这类体格庞大的家伙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底下,固然危险,但好过那透骨的恐惧。而蛇这玩意就完全变味了,它们蜷屈在阴暗处,吐着信子候着,你却浑然不知。就算面对面碰上,那滑溜溜的模样就会使我全身堆满鸡皮疙瘩,腿肚子都得哆嗦。这种害怕没有逻辑,谁能说的清呢?除了蛇,我还害怕那些没毛的、软体的、蠕动的这种范畴的很多物种。甚至,还有毛毛虫。

    用一根木棍,我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狂殴了它,将它脑壳敲得粉碎才罢手。

    根据我的描述,老头子说是五步蛇,是难得的好肉!于是在早餐之后,母女俩在灶台边开始艰难的“施工”。蛇总是会蠕动的,无论生死。所以惊叫声不时传来,也夹杂着笑声,老头子的好转给了这对母女无可比拟的宽慰。

    午后,那奇怪的枪声再次传来,而且断断续续的总共响了20次。每一次响起,我都努力去捕捉其中的信息,总结出的结果是:很大程度上是步枪,但威力更大;弹匣应该就是20发,也可能是10发的,那他们这次就打完了两个弹匣。

    大姐发现了我对枪声的关注,却不再奇怪,只是在不得不经过我身边时,尽量绕远些,脚步放轻些,担心打扰到我……

    晚饭上桌时,桌上多了一份蛇肉,就摆在我的面前。配菜是我早上采到的蘑菇,真是不错的组合。我装作对蛇肉视而不见,却发现她们也是如此,又是僵局!

    阿姨很快说话了,这回不用翻译,我明白是叫我吃肉。

    我让大姐帮忙翻译道:“蛇肉营养好,应该留给叔叔,他正在恢复,需要营养”。

    “我爸已经吃过了,这是剩下留给你的”,大姐说。

    总共三尺来长的蛇,去掉脑袋和尾巴,还能剩下几块肉?满满当当的一碗摆着,叔叔就算真吃了,充其量是尝了一筷子罢了。[WWW.kanshu.com]

    一种莫名的感受迅速涌遍全身,是感动,又不完全是。嗓子眼开始僵硬、发酸,还不得不集中力量去控制眼眶里狂转的泪水。然而失败了,大颗泪滴在桌子上一点点渗开、蔓延。去读书 www.qudush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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