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客临门（二）

(去读书 www.qudushu.la)步虎一愣，心里不禁犯嘀咕，这老三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往前在本家的时候，这小子只会仗着家世欺负下人，见着自己跟大哥就跟老鼠见猫似的总躲着，连目光都不敢与他对视。

    今天这是中了邪了？口气当中居然还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讥嘲，难道这小子以为离开了本家，就横得出去么？

    另外两人看着步凡走进来，都认真打量着这个被赶出家门的三少爷。

    琴夫人心头不悦，面无表情地问：“二少爷，我们母子离开本家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别在这里丢步家的脸，两位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来，有什么指教？”

    “嗯，夫人快人快语。咱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们是锦阳城姚家的人，听闻夫人数日前在锦阳城买了几间店铺。”端坐着的人道

    “请问阁下贵姓。”琴夫人问道。

    放下手中的茶：“小可姓陈，叫陈月文，是姚家的商埠掌柜。”

    琴夫人道：“不知陈掌柜要如何？”

    “正好我姚家需要这些地方，想请夫人割爱。以三千两白银卖给我们。”陈月文口气尖酸地道。

    “如何？”看到琴夫人久久没有回答，陈文月继续道，“夫人家在圣京城，锦阳城随不说山长水远，但的确也是不好兼顾。”

    琴夫人眉头微皱：“如此说来，陈掌柜是来帮我们的喽？”

    陈月文叹道：“这也不是帮不帮，主要是我们互惠互利罢了。”

    琴夫人双目圆瞪，“好个互惠互利，不知道陈掌柜可知道我步家花了多少钱买下那几件店铺？我们家一起花了近五千多两白银才买下来。”

    “夫人也不要这么说，”陈文月干咳一声，“二手买卖本就是要亏些钱，而且这几家商铺本来已经坚持不住，要不是琴夫人你横插这一杠，他们也只能低价转卖给我姚家，现在我们给夫人三千两，已经是看着步龙步家主的份上了，要不是步龙家主将圣京城的几间简陋商铺卖给我们，这三千两银子都得打个折扣。”

    步凡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几位联袂而来，压根不怀好意，直接上门巧取豪夺来了啊。看来原来那几家商铺所谓的经营不下去也是这姚家使的黑手。

    琴夫人努力克制住愤怒的情绪，沉声道：“陈掌柜，听你的口气，莫非觉得我琴怀非得卖这几间店铺给你，如果不卖是不是就会像以前的掌柜们一样，无法再经营吗？”

    陈文月倚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道：“整个锦阳城，怎么说我姚家还算是说了能算的角色，如果夫人一意孤行，说不准亏的就不是二千两，如果到时候每天都没人到店里买东西，夫人这五千两就可惜了。”

    琴夫人虽然气极，却是强忍着，不动声色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我与儿子孤势单力孤，也还知道本分做人，堂堂正正买下店铺，而你姚家号称锦阳城大族，却要强逼我步家一对孤儿寡母，是何道理，若是公平交易倒好罢了，你却是要以低价强买，难不成你姚家就是如此发迹，这也未免太令人不齿了吧？”

    琴夫人的回答，不卑不亢。虽然明白锦阳姚家家大势大，绝不好惹，但陈文月如此欺人，琴夫人岂会在这种人面前露怯？

    陈文月干笑两声，神情由尴尬逐渐变成狰狞。原本富态雍容的神色荡然无存，眼神甚至有些狠厉。

    “琴夫人，不是我说你。你守着这些家业，本来可以母子二人风风火火过完下半辈子，何苦那钱来买什么店铺，你步家步天家主还或者的时候，一天到晚想着扩大家业，结果呢，家业还不是越来越衰败，看来这次夫人又重蹈覆辙，倒不如趁着还有点价值，换回下半辈子的安生。再说了，这个世道本就是优胜劣汰。谁的手腕强，谁的能量足，谁就上台，为国家多作贡献，这是自然法则！谁管你用了什么手段……”

    一番话下来，琴夫人勃然变色，用未亡人的丈夫做打击对手的手段，已经不是一句下作能形容的了：“陈文月，看来阁下今天是要明火执仗地强抢是吧？”

    “痛快！”陈文月站了起来，针锋相对道，“琴夫人，为了这几间店铺，我姚家这段时间可说是用了不少手段，到头来却让夫人捡了便宜，依着我的性子，本来想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的，但老爷大发慈悲，同意跟夫人买下。”

    “哼哼……”琴夫人冷笑不止，反唇相讥道，“听起来，我们步家亏了几千两银子还要感谢你家老爷大发慈悲对我们的巧取豪夺？”

    “琴夫人，还是先前那一句话，若夫人将店铺买给我姚家，我们姚家马上兑现白银，但若夫人一意不肯，那我们两边撕破脸皮，到时候夫人若想再卖给我姚家，那价钱可就大打折扣了……”陈文月恶意十足地笑了起来。

    琴夫人瞥了一眼儿子，对陈文月冷然道：“陈掌柜，你们姚家也欺人太甚，即使我们血本无归也绝不任人宰割的份。阁下既然要巧取豪夺，那我们就接下。”

    “好，琴夫人，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好好好，到时琴夫人血本无归落魄街头的时候，希望夫人还是这么硬气。”

    步凡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沉喝一声，道：“姓陈的，你他妈的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今天大摇大摆跑到我步家来抖威风，虽然我步家人定不旺，但几个家丁打狗还是有的，我母亲今天听狗叫听得太多，现在想安静一下。”

    陈月文见到步凡开口，而且是如此的不留情面，登时大怒道：“步三少，听闻阁下被步家主请出家门，没想到竟然还能如此张狂，完全不识时务，迟早会后悔的！”

    “可心，撤茶？”步凡看也不看这个满脸狰狞的陈月文，客人没走，就把茶给撤了，这是对陈文月最大的蔑视。

    陈文月气得哑口无言，良久才怒不可遏道：“好，等着瞧，我们走。”

    看着陈文月主仆离开，步虎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事情可以顺顺当当，没想这两母子居然没几句话就把陈掌柜轰走，急道：“三弟，二娘，姚家在锦阳城可是大家氏族，就算你们谈不成，也不要将他们得罪死啊！”

    “二哥，他这可是明着抢来着，就算我们低声下气，他也一样不会善了。倒是你跟大哥，居然将家业变卖。对得起父亲吗？”步凡反问。

    “老三，人家姚家堡可是势大才雄，难的看上我们步家，如果可以用一点房产靠上这棵大树，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步虎道。

    步凡看着这位二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今天是一点，如果明天他们又要一点呢？也给？”

    “陈掌柜保证说，到时候姚家会提携我们步家，”步虎信誓旦旦道，“只要姚家肯帮忙，我们要扩大家业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倒是你，也还好你们已经离开本家，得罪姚家也是你而已。”

    步凡无语了，别人都上你家门，夺你家产了，还提携你？

    “二哥，跟大哥好好说，本分地守好父亲的家业，别指望着姚家……”

    步虎打断道：“这一点大哥有分寸，倒是你，今天得罪陈掌柜，我劝你还是早点找陈掌柜配个不是，不然到时候像陈掌柜说的，血本无归。”

    说完，不等步凡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等步虎离开，琴夫人怅然叹息，“凡儿，母亲对不起你，你将家业都交给母亲，没想到我却把钱换来烫手山芋，锦阳姚家家大势大，如果到时候成心为难，我们可能真的就会血本无归了。”

    琴夫人此时心情非常难受，本来儿子相信自己，而自己走了趟锦阳城就买到了好几家多年老字号的店铺，正想找机会跟儿子好好说一下，没想到才两天就被姚家追上门来强素。

    “母亲，这是好事呀，那么快就有人想上门买我们的店，说明母亲眼光独到，才被买下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如果父亲当年能多给母亲一些发展空间，估计母亲早就独当一面了，而且如果姚家一威胁我们就放弃，那我们振兴家门就根本没有机会，如果我们连这点风雨都经受不住，遇到点困难就躲回来，日后还谈什么其他东西？”

    儿子的安慰和鼓励，而且这话切中要害，触动了琴夫人某根要强的神经。尤其是看着儿子信心满满的笑脸，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勃然的生机，神采飞扬，与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儿子有着质的不同。

    隐隐然的，琴夫人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

    琴夫人终于点点头：“好儿子，不管未来如何，母亲都会陪着你，但我相信，我的儿子的未来一定会非常不平凡。”

    随即话锋一转，口气凝重交代：“不过你也得答应母亲，以后万事小心，没有把握千万不要胡来，绝对不要像昨天那样，你母亲还不知道，昨天你一定是遇到了莫大的危险，连实情都不敢说。”

    感受道母亲的关心之情，步凡点点头，嘴角微动，带着一股睥睨之气，傲然道：“母亲，我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却还是要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