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几分真心

(去读书 www.qudushu.la)    羊献容也搁下了碗筷，虽然她根本就还没有吃多少东西。明知道不该拿这几个人做比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去比。刘曜没有司马伦那样冷酷，没有司马亮那样冲动，他心思缜密，体贴入微，且不会莽撞不计后果，不会让喜欢他的人为之受累。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他，自己一定不用吃这么多苦。

    “虽然有品沫顶替我，但我始终还是司马衷的废后。”羊献容以为，想要报答刘曜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不成为他的妻子没有什么要紧，委身侍婢侍奉在他左右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了。而这样的话，她当然不敢选址于口，难道要她说，只要你不杀司马伦，怎么都行么？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轻易豁出自己去的傻姑娘了。事实证明，即便豁出去了，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你知道我不介意这些。”刘曜淡淡的转了转眸子：“正因为有从前的那些磨砺，才会有现在的你。无论如何，都是撇不开的。”

    “我能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么？”羊献容忽然这样问。

    刘曜愣了下神，随即缓缓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孤儿罢了，得汉赵国开国国君刘渊抚养成人。能为国效力，一直都是我的心愿。”他之前不说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存心隐瞒，只是没有好时机罢了。“怎么会然想起来问这个。”

    “所以，你曾几度领兵作战，使晋军节节败退，最后连洛阳城都守不住。”羊献容记起，那时候除了司马家的内忧，外还有匈奴人为患，原来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是。”刘曜认真的点了点头：“夺取洛阳原本就是势在必行之势，大晋内忧不止，外患不断，早已经枝叶凋零，如履风霜了。我们匈奴人虽不及汉人众多，却个个能征善战，又岂会偏安一隅，入住中原是迟早的事情。”

    羊献容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缓缓的垂下了眉眼：“也就是说，即便我愿意跟着你天涯海角的去，也终究是摆脱不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一样要看着你浴血奋战，要看着你征战杀戮，夺取你们所谓的江山是么？”

    这话头有些沉重，刘曜看出她眼底的失落，少不得温然而笑。

    “征战沙场，夺取天下，听起来都是男儿家的事情，但实际上，与你也是息息相关的。”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于羊献容手中：“你且先喝杯茶润润喉，听我慢慢的说。”

    羊献容依言喝了，手里端着茶盏没有放下。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这一杯热茶，足以让她的双手不会冷的那么厉害。“你不要慢慢的说，我……只是不想过从前的那种生活了。”

    刘曜沉稳的点了下头：“我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想要的很简单，就像是我们在村子里那样，能够朝夕相对，看日出日落，男耕女织，依山傍水的过日子。不瞒你说，这也是我最渴望的。但容儿，男儿志在四方，不是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就行的。何况，我虽然是孤儿，但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也是男儿当为之事。何况，我与司马家的人不同。”

    这才是重点吧，羊献容想，他要说的，一定是他和司马伦的不同。哑然而笑，她没有做声，只是又抿了一口茶。

    “你给我一些时间，待我还了养父的恩情，再和你寻一处偏僻宁静之地，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好么？”刘曜明白她的苦衷，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真心。“若是让我选，当然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权力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看着她的脸色没有变好，刘曜心里有些发慌：“容儿，你已经在我心上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在意有增无减，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放下手中满是鲜血的利刃。可如今……我觉得为了你，做这些都值得。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试试看，我不敢保证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但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你，给你我的全部。”

    “我有点累。”羊献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款款深情。

    “主上。”门外的侍从声音有些焦虑。

    “何事？”刘曜脸色一变，方才温和的声音也顿时威严起来。

    对方没有做声，想来是这事情不能让旁人听见。

    “容儿，你既然累了，就好好歇一会儿。”刘曜起身：“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好。”羊献容起身相送：“你自己当心点。”

    她的关心，让刘曜悬浮在空中忐忑不安的心略微沉下来了一些。“嗯，你也是。”

    “主上，前方的侍卫安营扎寨时，遭人突袭。看样子，来者不善。”

    羊献容附耳在门内，隐约听见了那人说了这样一句。她的心不免颤抖起来，出了这样的大事，刘曜一定会暂时离开。那么只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放走司马伦，一切就一定会结束了。

    难就难在，她怎么能避开那些侍卫，放走司马伦呢？而且，司马伦会走么？他会愿意走么？若是他不肯，反而要留下来行刺刘曜，那自己不是又枉做小人了。这么想着，羊献容终于还是决定先去看司马亮，也许他会有法子。

    且，他和刘曜的关系，不至于背地里谋害对方。

    羊献容披上了件厚帛衣，推门出来，见门外并没有人看守，心里反而不是滋味。看来刘曜对她倒是很放心的，他这样真诚的对待自己，反而显得自己真的很不地道了。

    顺着上一次走过的路，羊献容很轻易就找到了关押司马亮的厢房。门外的侍卫不过两人，且见她来，都礼貌的让开了。

    “我可以进去么？”羊献容轻声的问。

    对方虽然听不懂她话，却做出了请的姿势。

    羊献容自己推开门，慢慢的走了进去，杏目也随即瞪的又圆又大：“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快来人啊……”

    第二百零九章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