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滋味

(去读书 www.qudushu.la)    “是。”羊献芝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后悔么？“羊献容语气加重了几分，认真地问。

    “得不到才会懊悔，得到了，还有什么后悔可言？”羊献芝也有几分倔强，她以为，即便是一块顽石，捂在心口许久，也终究是能被捂热了。“你会帮我么？哪怕只帮我这一次？”

    羊献容想了想，其实要帮她也不难。但明明就能预料结局的事，何必勉强去做呢。心里有几分惆怅，她凝眸浅浅的看着面前的妹妹，沉思片刻。不可否认，羊献芝也生的很美，水灵之中透着一股子执拗，似乎是抱着撞破南墙的决心。那薄薄的抿着的唇瓣却很柔软，柔美的颜色正是好看样子，和自己干裂的唇瓣截然不同。

    “我会害怕，怕一旦出手帮了你，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你总有一天会怨怼我。”羊献容直白的说：“毕竟，长久的付出被长久的辜负，只能让你万念俱灰，心恨难当。这不是三言两语，说不恨就能抑制的。你我到底是姐妹一场，我不忍心。”

    羊献芝愣了愣神，终于还是清浅一笑。“我已经怨怼你了许多年了。从我开始喜欢表哥的那天起，你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现在，有机会把这根刺拔出来，或许会疼，或许会流血不止，但起码是我自己能选的。说白了，要跳下火坑的人是我，与人无尤。”

    想起娘方才的话，羊献容觉得自己的坚持在这个执拗的妹妹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索性也就不再劝下去了。“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三日之后，你若是还想嫁给孙晨……就进宫找我。我自然会向皇上求旨，请皇上为你赐婚。”

    “你真的肯？”羊献芝狐疑，有些吃不准她的心。“那也是你曾经最在意的人……”

    “别再说了。”羊献容很无谓的笑了笑：“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回头。也许，我没有你这样的心力，更不如你执着。”

    羊献芝忽然就落了泪，却不是因为难过：“我没想到，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肯帮我。要知道，你入宫之事，我也没少用计策。”

    “都过去了。”羊献容很淡然，淡然的濒临冷漠。“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你若真的心中有愧，替我好好照顾娘。她身子一向不好，我不能在身边尽孝，才是真正的愧疚不已。”

    “一言为定。”羊献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算是和你交换条件吧。既然说好了，谁都不能反悔。”

    姐妹两人，竟然有握手言和的这一日。且还是羊献芝先大度的伸出了手。羊献容很愉快的回握住，彼此之间难得的合拍，一笑泯恩仇。

    一日的逗留，对羊献容来说弥足珍贵。虽然府中也有深不可测的人心、算计，但比起四面都是高墙的皇宫，这里已经很好了。

    返回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品沫打足了精神，警惕的观察着一路上的动静，生怕有人趁机作乱。也幸亏身后添了几位随从，都是羊府侍奉多年的亲信。有他们同行入宫，往后小姐的安全也总算有保障了。

    羊献容倒是没有特别在意车轿外的动静，反而是不断的想着娘亲未能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促使娘希望她逃离此处？难道赵王要加紧夺权了么？那孙羊两家的态度又是如何？

    尤溪与萃馨都迎在殿前，待车轿停稳，她俩就一左一右的去扶皇后走下来。

    “萃馨，你不是该在皇上身边伺候么？怎么这会儿反而是在朝霞殿？”羊献容看见她，不免心慌，生怕是自己离开的这一日，宫里就出了乱子，危及到皇上。

    “娘娘，皇上一整日不见您，想得厉害。自然是不肯去别处，非要在朝霞殿等着您回来的。”萃馨舒缓的声音加上温和的语调，总算抚平了皇后的不安。“只不过等了许久，不见娘娘您回来，皇上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羊献容松了口气，随即问尤溪：“这一日宫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尤溪想了想，认真道：“大事没有，特别的事……哦，对了，皇后娘娘，宋美人传了无双三次，头两回无双借故不肯去。第三回，是宋美人身边的侍婢亲自过来请的，才将无双请进了朝晖殿。一直到现在也不见她回来呢。”

    品沫一直不喜欢无双，尤其是上次交过手之后。“这无双姑娘架子挺大，连宋美人也要三催四请的，还真是了不得呢。”

    羊献容没有在意，只是就着两人的手，缓缓往内殿去。

    经过偏室的时候，一股莫名的香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回皇后娘娘，这是赵王派人送来的礼品，说是特意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奴婢见娘娘迟迟没有回来，不敢妄动。就叫人搁在偏室了。”

    “哦？”羊献容只觉得奇怪，一心想知道究竟赵王送了什么来。“品沫，让内侍掌灯，咱们瞧瞧去。”

    偏室离内殿最近，搁在这里倒也方便。羊献容借着数盏青瓷灯的火光，看见了摆在案几上的奇怪盒子。那些盒子，圆扁长方形态各异，上面雕刻着形形色色的图案，有振翅的凰鸟，也有开屏的孔雀，总之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叫人看得痴迷。

    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香甜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这是……”品沫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瞧个仔细。

    羊献容用指尖蘸了一点，粘而稠，淡黄的晶莹剔透。“应该是蜂儿蜜吧。”

    “这东西有何用？”品沫从来没见过，这会儿是真的迷糊了。

    “自有妙用。”羊献容想起那天，在梁心殿司马伦的话，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我的唇瓣干裂，正好用这个滋润一下。你们要不要也试一试？”

    “滋润唇瓣？”尤溪与萃馨不约而同的互睨一眼，神情均是疑惑不解的。

    “是了。”羊献容没想到，他不仅是说说，还替她做了这些。“太多了，本宫一个人也用不完，你们也拿去试试看。蜂儿蜜不仅可以滋润，也可以用来食，甜而不腻，一定是最美味的。”唇边泛起甜而不浓稠的笑意，羊献容似乎是沉醉在这样的好滋味里。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