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可怜

(去读书 www.qudushu.la)    单手支撑着下颚，坐在青瓷灯前，一坐竟然坐到了天亮。羊献容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油灯里的油都已经耗尽，窗外透进来的光竟然有些刺眼。“品沫，什么时辰了？”

    品沫朦胧中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毫不犹豫答道：“小姐，天亮了。”

    怔怔的出神，羊献容满心的希望都落了空：“是呀，天都亮了。天都亮了表哥怎么还没有来？”

    “小姐，你想啊，肯定是老爷与舅老爷不许表少爷来，把人死死的看住了。所以……”品沫这么说着，其实她自己都不信。表少爷是亲口答应了小姐新婚之夜一定会来，这都次日天明了，根本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不是退缩了，就是根本在诓骗说谎。

    “皇后……朕来了。”

    羊献容有些绷不住脸，因为失望，怄的她有些想哭。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傻皇帝的声音，一瞬间绝望涌上了心间。耳旁，竟然回想起司马亮的那番话，别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事，别相信你不该相信的人，也别奢望不可能实现的美梦能成真。“品沫，你说汝南王是不是乌鸦嘴说中了，我根本就逃不出这座朝霞殿？”

    还未曾张口，扑棱棱而来的傻皇帝已经站在了羊献容的面前。“皇后，朕来了！咦，你这身衣裳……可真漂亮。”

    为了能和表哥顺利逃走，羊献容特意备了一身缩口的衣裳。一改平日里宽袍大袖的不方便，这衣裳穿着，是乘车也好，骑马也罢，都不会碍事儿。“多谢皇上夸奖。”心情所致，羊献容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神，病怏怏的无力。

    “臣妾累了，不想能好好的照顾皇上，皇上也该去朝堂听政了。”羊献容见皇帝身后并无一人跟着，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陡然重了好些：“洛阳城好歹也是都城，皇宫好歹也是天子居所，怎么皇上近旁连随从都不见一个，更别说内监与宫婢了？难不成这是一座空城么？”

    许是语气大为凌厉，司马衷唬的脸都白了。“朕不玩，朕不玩了，皇后别生气，皇后别打朕。”他忽然蹲下了身子，蜷缩在地，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哽咽起来。

    “小……小姐，你吓……着皇上了。”品沫结结巴巴的说。

    看他可怜，羊献容好不容易忍住眼底的泪意：“罢了，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你起来。”傻子是不会伪装的，不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伸手去扶，就见司马衷拼命的蜷缩身子，紧紧将自己抱住。

    “皇后，朕不敢了，朕再也不敢贪玩了。朕不去花园里捉迷藏，朕也不在草地上放风筝，皇后别用针扎朕，疼。”

    许是贾后的手段吧？羊献容心里一惊，她以为自己很可怜，被迫要嫁给这个傻皇帝。却不想原来他更可怜，可怜的空有天子之名不说，还要受枕边人如此的虐待。这也就罢了，司马家族，英雄豪杰不计其数，哪一个又不是在觊觎他的江山，算计他的性命呢？

    “皇上，外头天气不错，让臣妾更衣陪着你走一走可好？”羊献容心软，终于还是暂且放下了出逃的念想，恬淡一笑。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