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兄弟密谈

(去读书 www.qudushu.la)    苏浅浅心中有愧，她虽本意不是如此，但她的的确确这样做了。头垂下，看着地面，不敢看赵硕一眼。

    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愧疚的同时又在失望，赵宇都能想到的事情，赵硕怎么能想不到呢，他怎么能如此想自己，如此误会自己！

    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硕弟，你这是在做什么？”赵宇柔和的声音打破僵局。

    赵硕抬眼看到从内室出来的赵宇，手松开苏浅浅，一步一步迈向赵宇。

    苏浅浅担心赵硕会冲动的对赵宇不利，刚要去拦，却被赵宇抬手拦住了。赵宇目光温和的看着赵硕，与赵硕的锋芒毕露完全不同，他抬起右手，示意苏浅浅不用过来。

    苏浅浅会意，后退了几步，带着唐芯和碧儿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赵硕也已走到赵宇的身前。

    “大哥，你的命真好。”赵硕看着赵宇的目光复杂。

    比起赵硕目光的波涛汹涌，赵宇的目光就平静了许多，如掀不起风浪的美丽湖泊，一片静谧之中，蕴藏着别样的生机与魅力。

    “硕弟，众兄弟之中，你我二人年纪最为相仿，但却因性格迥异，从小到大，你我从未争过任何一件东西。现在，你终于要与为兄争了么？”

    赵硕冷哼一声，“我不与你争，是因为我根本看不上那些东西。还有，她根本就不是你的。”

    赵宇依旧浅笑，“那是谁的？我记得皇帝的指婚还是你去求的。”

    赵硕咬牙，清晰的可以看到后槽牙咬出的青筋，“她根本不是苏家大小姐，苏家大小姐苏墨莲年方十六，她才十三。”

    赵宇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字里行间明显带了不信任，“你说什么？”

    赵硕肯定的回道：“苏墨莲在路上跑了，她只是苏家一位庶出的小姐。”

    赵硕完全不像玩笑的样子，赵宇也随即认真了起来，自然的压低声音，“你疯了！”

    “我是疯了，”赵硕挑眉，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份难过，“我被那丫头折磨的快疯了。她竟然向我枕边送女人，该死的！她步步为营，这么快就在王府里站稳的脚，我该为她高兴的，可她却连我都算计在了里面！明明送她进府的那一天，我就劝过自己，此生只愿护她安好，但见了她遭遇了这样多的事情，我想冲出来保护她的心，越来越强烈。我真担心下一次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谈论我的娘子，硕弟，你感觉合适么？”赵宇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连向来温和的声音都变得冷了几度。

    “她不是你的娘子。”赵硕说道，“我在暗中寻找苏墨莲，总会——”

    “你真是疯了！”赵宇打断赵硕的话，厉喝道，“你不想活命，难道还要连累整个王府吗？她是你接回来的，不管她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她现在就是苏家大小姐，是皇上指婚的那个人。什么苏墨莲，她是谁，你最好把她忘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搞不好龙颜大怒就是要满门抄斩的，更何况晋王府还处在一个尬尴的地位，除了皇室，唯一有权利继承皇位的府邸。皇帝虽然说祖宗规矩不能忘，但真要把皇位传给不同宗的人，这无疑就是将江山拱手让人啊，一方面是祖宗规矩，一方面是个人私心。谁能摸得准哪天皇帝心情不好，就暗中赐死晋王府众人了，对天下大可言说暴毙，反正这样的事情，皇帝也干的不止一两次了。

    有此这样的尴尬处境，就连晋王爷处事都小心谨慎，这也是他崇拜神仙道法的一个原因，心诚则灵，他心底还是盼着苍天能保晋王府一世安宁。在朝堂之上，他更是不与任何一位高官交好，就怕传出结党营私的传言。赵宇常称病不上朝，赵硕在朝堂上鲜少发表言论。在朝廷看来，晋王爷与赵宇，赵硕就是朝廷养起的闲人，朝廷允许他们闲，但不允许他们勤。

    伴君如伴虎，尤其尬尴的身份在这摆着，一家人都如履薄冰。赵硕此时竟然说出这样惊天的秘密，还在暗中寻找苏墨莲，寻来她做什么，难道要说皇帝赐婚的人搞错了，这位才是正主？

    想想都感觉脖子后面发寒。

    赵宇蹙着眉头，看着赵硕，他不相信这样简单的事情，赵硕会考虑不到。一家人的性命，整个府邸的荣辱兴衰，为他换一个女人？这样的换算，他是如何做出来的。

    赵硕在赵宇盛怒的注视下，渐渐平静，说道：“大哥，温良公子原来也是有脾气的啊。”

    赵宇无心和他打趣，道：“你记得我所讲的话就好。”

    赵硕摇头，“我只记得，我的魂魄被一个踩着花，大叫着这里真美的丫头勾走了。那个丫头说，她不会骑马，但她想看马踏飞花，后来她又说，此生再无缘与我一同观落花。大哥，你试过心被刀割的痛么。那一夜我大醉，在春香院。”

    赵宇一愣，春香院可是京里最有名的妓院，赵硕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会去哪里？

    赵硕苦笑一下，似是看穿赵宇的心思，“大哥，我又没有什么怪癖，当然也爱女人。只是我不屑于碰那些，不在我这里的女人。”说着话，赵硕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一夜我只是喝酒，那些女人与她相比，就如同地上的泥与天上的虹。”

    赵硕鲜少与他讲这么多的话，因为两人生母的关系，两人从小到大关系也不是很好，连教书先生都请的不同的，后来赵硕去做了太子侍读，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赵硕受伤无奈的神情，映在赵宇深邃平静的眼眸中，赵宇叹了口气，道：“硕弟，男子汉大丈夫，应志在四方，你文武双全，连皇上都对你大有赞赏，你的心不应该只停留在儿女私情之上。况且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一辈子，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害了晋王府上下几百条的人命。这个道理，我想在你送她进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吧。”

    “我明白，但我不接受。”赵硕言辞肯定。

    “执迷不悟！”赵宇已经想到非常手段了，无论怎样，他不能允许赵硕做出危害晋王府的事情来。

    “大哥，现在若是告诉皇上，她是假的，别人只要稍加鼓动，晋王府定然会被安上欺君之罪。所以，现在我只是暗中寻找苏墨莲，并没有要将这件事抖出来的意思。”赵硕目光游离在赵宇脸上，仔细观察赵宇面部细微的神情，赵宇眉头皱着，却是没有说话，在找说知道，自己还能继续说下去，于是继续道，“大哥不妨试想一下，若大哥是太子，或者是皇帝，那还有谁敢来怪罪晋王府此事的疏忽呢？”

    赵宇大惊，连连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硕，“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硕颔首，“我当然知道。话都说到了此，我也不怕全告诉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求着皇上为你赐婚苏家大小姐？”

    赵宇不语。端正王妃认为这是为了拉低他的身份，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商人之女就算是富甲一方，那也是最下等的人。赵硕此举，是为谋夺世袭王位奠定基础，但赵宇并不这样想，赵硕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赵硕对这世袭的王位，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赵硕见赵宇不说话，又继续道：“大哥肯定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拉低你的身份吧。妇人之见，大哥定然是不同的。我母妃送去的药，大哥也不是一点没喝么？还每日装作喝了的样子。”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赵宇看不透赵硕心里想的什么，这点让他心里很是不安。方才暗地里调动了两名暗哨，但听到赵硕所说的话，赵宇又忍住了动手。

    “我只是想告诉大哥，这府里，不是只有你有眼线。”赵硕淡淡一笑，“我诚心实意的想帮大哥登上大宝，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江山归你，她归我。”

    赵宇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大哥，苏家是苏州第一富商，说富可敌国是夸张了点，但供养四十万大军一年的粮草，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大哥，莫忘了，我的大舅可是镇国侯。”

    赵宇被惊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他心里庆幸方才没有调动暗哨，这些话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那那个人必须是死人。

    “你，你早有这份心思？在为我向皇上求赐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求赐婚可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赵硕才十五岁啊，想想可真是太可怕了。

    赵硕不置可否，只是道：“她在我心里，已经比这片瑰丽江山更有魅力，我只要她。大哥，此事关系重大，我也没有想过你能立即答应我。你不妨多想一些时日再给我答复。”

    门外廊下。

    碧儿跪在苏浅浅脚边，哀求道：“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小姐救救奴婢吧。”

    唐芯看不过眼，苏浅浅刚刚转了好运，就有丫鬟在门口哭天喊地的，传出去还不一定是多难听的话呢。唐芯扶着碧儿的一条胳膊，道：“碧儿姐姐，你快起来吧，被人看到还不一定传小姐什么闲话呢。你要是真为了小姐着想，就起来。”

    碧儿看了看唐芯，又抬眼看了看苏浅浅，苏浅浅一直未开口，脸上也是一个人时最常见的冷漠表情。碧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苏浅浅眼角瞟了碧儿一眼，道：“你的主子已经不是我了，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救你，你求错人了。”

    碧儿闻言又要跪，泪如断了线的珠帘落下脸颊。唐芯搀着没有要碧儿跪下来。

    “这奴才还有脸过来，浅浅姐姐，要不要我叫侍卫带走她。”随着一声稚嫩的声音，一身天蓝色长袍的赵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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