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悲剧之王

(去读书 www.qudushu.la)    “努力！奋斗！”

    想当初秦天龙才刚刚看了《喜剧之王》的片头，就彻底成了这部片子的俘虏。

    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一身格子西装，梳个油光水滑的发型，对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讲解俄国戏剧理论大师史坦尼斯拉夫斯基那著名的由外到内、再回到外的疼痛理论。

    试想，如果一个个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能体会到被害人的疼痛，设身处地的为被害人着想，那么罪犯将对被害人心存怜悯。被害人不再被害，罪犯不再成为罪犯，如此一来，世界将少了一个罪犯，多了一个好人。再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将多么美好，空气将多么清馨！

    可是，他猜中了前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导演火了，编剧火了，剧务火了，动作指导火了，就连从国外高薪聘请来的摄像帅哥也火了！

    除了努力和奋斗，演戏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靠天份的！

    “你怎么搞的，这也叫打斗？你的手是豆腐做的？一点力道也没有！一拳出去软趴趴的，你叫我们怎么剪接，观众怎么看？你当观众是傻子！”戴了个避雷帽的导演一副墨镜遮了他半边脸，邋遢的胡渣子倒冲到天上，拍打着手里的剧本，一声声对吴萌萌大骂着。

    都说导演是一部戏的灵魂，这大叔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宰吴萌萌身体的鬼魂！

    “刚才动作指导没告诉过你拳头打出去要伸直，最好能忍一忍，给人一种用劲的感觉？摄像没告诉过你眼角不要看镜头，盯着你的对手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麻烦重来一次，麻烦重来一次。”吴萌萌一身学生装，但衣服的款式却是小太妹型，衣角被拉到胸前打了一个结，下身的裙子一直拢拉到脚尖，此时的她满脸血迹，长发凌乱，一看就是刚刚打了一架抓头发，扯衣衫的流氓架女主。

    “也不知道李云端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让sevenXseven演一部小太妹的电视剧？你说都是一群正儿八经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打过架嘛！对了，你说这片子广电总局让播吗？”秦天龙抬着一杯果汁，站在祝小英身边。看着吴萌萌大眼泪汪汪地不断向导演鞠躬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就是演错了七遍吗？何必这么咆哮？

    这里是郊区的一间废弃工厂，厂房被改建成了一个摄影棚，工作人员全部安安静静看着吴萌萌被导演教训，除了导演的咆哮以外，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反而更加静的可怕。

    祝小英满脸悲伤地看着吴萌萌，她刚才也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没有这么狠，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里难过。

    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是演员，不管会不会演能不能演，都要把剧中人物的性格和遭遇展现给观众看，如果办不到，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们没资格挑三拣四反对导演。”

    祝小英饰演的是吴萌萌的死对头。今天的戏主要讲的是吴萌萌和祝小英的手下打了一场群架，祝小英只要站在一旁满脸愤恨地摆摆样子就好，充当一下背影，给吴萌萌配戏。但这导演却扯了羊癫疯，非要祝小英表现得即便当背影也要让观众躲不开眼神。把祝小英折腾得够呛。

    秦天龙很想开导开导祝小英，但奈何他只是一个助理，实在不知道怎么演戏，只好给祝小英买了一杯果汁压压惊。

    “橙汁还喝得习惯吗？下次我买水晶葡萄。”

    一听秦天龙这么说，祝小英登时羞红了脸颊，“呃……还行吧！”其实她的心里早就说了，“不管你买的是什么我都喜欢”。

    一时间，祝小英把所有哀愁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低着个小脑袋，看着手里的橙汁，好像那杯橙汁的水纹是一副极美的风景画似的，看得她目不暇接，也不知她到底看到了没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那导演猛地把剧本往地下狠狠一摔，指着吴萌萌鼻尖大骂道：“你脑袋是怎么长的？全是浆糊？别以为你是大明星就可以不听老子的话，把老子惹急喽，直接把你从剧组踢出去！”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原本就十分安静的片场就像被投下了一颗炸弹，炸得众人两耳发懵。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分了！说演员不会演戏可以，但不带人身攻击的！

    吴萌萌小嘴一张，“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横流，仅仅只是一瞬间，脸颊上便全是泪水，唔呀呀道着歉，但话音已经全然听不清楚了。

    众人实在看不下去，祝小英首先拔腿走到导演和吴萌萌中间，拿出纸巾，背对着导演替吴萌萌擦眼泪。

    众妹子也一个个围上去替吴萌萌道歉，但那导演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指着所有人就是一通骂，“你们别他娘的给老子闹！都闲得是吗？还不给我配戏去。下一场再这么费事，你们也不用演了，老子不干了！”

    龙小幽抱着吴萌萌直安慰，一听这话，女王脾气立马上了来，瞪眼骂道：“你爱干不干，我们重新找导演。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是导演，这年头想当导演的人多得去了，不缺你一个！”

    “就是就是，我们还就不演了。”

    “没错，大不了我们回去就写申请，让公司把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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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妹子一声声附和，这倒是把导演吓了一跳，可说出去的话怎么可以收回来，站在众妹子中间吹胡子瞪大眼，气喘吁吁，真想甩了帽子走人，可又撂不下面子，只好吐沫横飞，一将独战群英。

    “这闹什么呐！”秦天龙叹了口气，“要这么闹下去，这片子就是一出悲剧喽！”

    秦天龙走到人群外，两手划拉几下，从妹子之间挤了进去。众妹子对他感觉都不错，都知道他此时出现只会是劝慰的，也就很配合的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可是，这样一来，立马就把他和导演放在了一条直线上，就像两军对垒，大将从人群之中骑马而出，专找单挑似的，把秦天龙和导演同时吓了一跳。

    秦天龙是不习惯，那导演却是吓的。

    “你要干、干什么？”导演有点发虚，演员闹出脾气来群殴导演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你想出头是不是？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安慰好你的明星就行了，别给老子添乱。”

    秦天龙也不恼，嘿嘿笑道：“导演，我是一个助理没错，但我的明星演不好戏，我也得扣工资不是。”

    “你要扣工资？”导演可不知道这规矩，话头一下子就被秦天龙扯了过去。

    众妹子听得两眼直眨巴，我演得不好助理要扣工资，什么时候公司出了这规矩了？

    “当然要扣了！”秦天龙满脸愁苦地说，“我们明着是给明星端茶送水。但您想啊，明星为什么要我们端茶送水，不过就是想过得舒服一点不是？这过得舒服了，心境自然开朗了，心境开朗了，这戏不就演得好了。我们助理和明星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我们也是息息相关的一个共同体不是？绩效考核里就有这么一条呢！您说，我来跟您道个歉对不对？”

    被秦天龙一通绕，导演也犯了嘀咕，“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秦天龙一拍大腿，“就是说啊！这规定还只有我们云端公司有。您不信，不信您问问呗！”说着，秦天龙高高一抬手，挤眉弄眼对身在外围的助理们高呼道：“大家说是不是？这规定有没有？”

    秦天龙就算不用喊，众人也照样听见他说的话，整个片场就他一个人说话，谁听不到呢？此时被他这么一喊，助理们齐齐愣了住，这规定还真没有！

    演戏是明星在演，不管演不演得好，拿了钱了没有助理一分一文，不拿钱了也缺不了助理一毛一块。要是把明星的薪酬和助理的工资联系在一起，助理们还真就欢迎了。像吴萌萌祝小英这样的大明星，一部戏少说也是几十万进账，就算助理只能分千分之一，对助理来说也是非常可观的数目了。

    有钱拿，谁不愿意多累一点？

    助理们还在疑惑，秦天龙急得直眨眼，心思缜密的刘思凯见了，猛地明白过来，把手举得老高老高，唯恐别人看不见，大声喊道：“没错，我肯定，公司就是这么规定的！”

    “什么？公司什么时候……”吴萌萌的助理邢冰冰刚张了张嘴，忽然被刘思凯扯了扯衣角，抬头一看，见刘思凯挤眉弄眼的直打暗号，顿时也明白了过来，扯了身边几个助理一起喊：“就是就是，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都是要扣工资的。”

    听助理们异口同声这么说，导演也犯糊涂了，难道说云端公司旗下艺人都是大明星的秘诀就在这里？

    当下，导演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秦天龙一眼说：“那又怎么样？你们扣你们的工资，她们演她们的戏，难道你还能替她们上场不成？”

    秦天龙愣了愣，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除了他以外没一个雄性物体，妹子们胸脯高低起伏，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向他不听闪着光，两手一摊说：“我要是个女的就上。”

    “哈哈……”导演捂住肚子一通笑，被妹子们惹得大动肝火的剧务、动作导演、摄像帅哥也是一起哈哈大笑。

    动作导演不停拍打着地板说：“小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别说你是男人演不了，你要是能把我手下武师的戏给演喽，我替胡导做个主，这茬咱就不提了，以后我们也不骂这些小姑娘，拍成什么就什么，我们不为难她们了，怎么样？敢不敢？”

    胡导跟动作导演平常就是好友，这一听也乐了，哈哈笑道：“行，老牛，就这么干！”

    妹子们和助理们却紧张得要死，秦天龙能飞身救人、也会玩飞车他们是知道的，但动作片里的武师哪个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的高手，十一二个壮汉都近不了身。平常武打戏蹦高下低，吊着威亚飞天遁地，三楼上跳下来一点儿屁事也没有，遇到火爆场面还要飞车撞墙，骑着摩托车在高楼之间轰鸣奔驰更是拿命在赌。

    秦天龙就算再有本事，又怎么可能演得了武师的戏？

    胡导说：“就怕这小子不敢！”

    牛导哈哈笑说：“就是，做个大男人连这点傲气都没有，跨子底下没东西吧？”

    吴萌萌觉得很愧疚，走到秦天龙身边，想抱秦天龙，但又不敢，唯唯诺诺地说：“不用这么帮我的。我是一个演员，被导演骂骂很正常。”

    哪想到秦天龙却是仰天哈哈一大声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行，这事老子同意啦！”

    挑战国编杀手的傲气？你们两个无良导演够胆量！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