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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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得知道自己的儿子爱上的人长的怎样！”林紫妍一语双关，假如儿子也像付子菲一样，断然否定自己爱上她，那么一切皆大欢喜。

    可惜傻小子不知是的确爱上人家，还是听不出妈咪的话中之话，不仅不否认，反而道：“妈咪，人家长的怎样，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林紫妍差点跳脚——什么叫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小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吧，居然说这样的话。转念一想，不得不忍住，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想在可不想跟儿子闹掰。

    “仲南，付子菲可比你懂事，也比你善解人意！”

    “她对你说什么了？”司马仲南神经质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一块一块丢进杯子里的红酒中。

    “她说你是一个好班长。！”林紫妍幽雅地抿一口红酒，她什么时候时候都不会忘记了幽雅的，就像一个人演戏演得久了，就把生活当成了舞台。

    “还有呢？”司马仲南盯着妈咪的嘴，傻小子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

    “还有……还有的妈咪记不起来了。我们也就是随便聊了聊。”林紫妍起身去厨房里把餐后甜点端出来，背后传出她的话：“其实，付子菲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儿，小小年纪就在勤工俭学，不容易。而且，人也长得漂亮，那双眼睛可真大……”

    妈咪这番话落在她的背影响里，怎么听都有点不正实的感觉，似乎她一转身，这话也要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林紫妍从冰箱里端出甜点，餐桌上早已不见了司马仲南的影子。她知道司马仲南是去了哪里。这正是她此番谈话的目标，不过，来得还是太早了些，这傻小子，连他最爱吃的甜点冰沙拉都不肯吃一下再走。这傻小子这么沉不住气，做什么事还是这样急火流星，他真不该这么早就爱上谁的。

    正是午后椰鲁湾生意最清淡的时候，诺大一个地方，只剩付子菲一个服务员在接应零星来客。

    司马仲南一头闯进去，他仗刚刚喝了几口红酒，这会儿酒色上脸，像要肇事的醉鬼。自然，醉鬼要是说了些平日难以启齿的话，可以算在醉话里头的。

    “付子菲，早上，我妈咪是不是来找你了？”

    醉鬼说话还算正常。

    “是的！”付子菲自然是如实相告。

    “妈咪……她跟你……说了些什么？”真见鬼，为什么跟付子菲谈正事，自己的舌头就要打结呢！司马仲南晃晃脑袋，振作精神。

    “司马仲南，你父母要送你出国读书，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呢？”付子菲柔声道，真心为这小子觉得可惜。

    “这是……我的事！”司马仲南蛮不讲理地一挥手，像个真正的醉鬼，算为自己接下来的话造声势。“你真就这么希望我出国读书。难道……难道你……你不知道吗？我……我……我不想离开你！”讫今为止，这算是司马仲南对女生说的最厚脸皮的一句话。

    “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子菲低头，也不愿意挑明那个给自己留下痛苦记忆的安眼——她的选择性记忆，为何不把这个字屏蔽掉。

    “付子菲。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世上，没有什么值与不值。跟你竟选班长，算我的错。但是你知道吗，付子菲，从那时候起，我……我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因为我……我爱上了你，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厚脸皮原来也是有好处的，它至少可以让你呼吸得理畅快，而不必被一句话憋死。

    “你，你别这样！”付子菲真担心眼前的醉鬼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瞧他红头胀脸，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儿，他要是砸了椰鲁湾，自己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付子菲，我只想听一句话！”司马仲南竖着一个手指头，“就一句，你告诉我，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把他忘到了九宵云外，把他打发到了记忆中他现在呆的地方。我们……我和你，可以重新开始！”司马仲南逼近付子菲，仿佛要看清她的眼里是否有自己的影子。

    “对不起！我没法答应。”

    “别对我说你还记着那个人。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大明星。付子菲，你要傻到什么时候？”司马仲南咆哮。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的事让我每天心痛！”

    “是你非要逼着我说的！”付子菲愣生生把眼眶里蒙起水雾逼回去，仿佛要跟眼前的家伙比嗓门儿高低，“司马仲南，我不爱你！就算没有那个人，我也不可能爱上你！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傻小子像没听明白，呆呆地问道。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为什么的。司马仲南，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

    “付子菲，要你现在爱我，可能是有点难。但是，我可以等，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荒唐可笑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但是傻小子说出来，却由不得人不动容。

    “没有那一天，司马仲南，除非……”司马仲南又无比期待，以为付某人的“除非”是自己的希望。

    “除非我不姓付！”付子菲却这么说道。

    话已说绝，傻小子像只斗败地公鸡，暗然神伤退出椰鲁湾。

    付子菲瞧着司马仲南的北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自己其实并不想就如此绝决的。说实话，这家伙并不是个讨厌鬼，他总是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自己有时候竟对他有了一点隐隐的期待，这是否表示自己可能爱上他。越是爱，越是想回避，爱对她的伤害太深……

    这种事情，不能想，不能想，付子菲摇摇头，继续收拾客人离桌后的一片狼藉。

    门口那儿，林紫妍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傻小子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痞起来全世界就数他最没正经，便是爱起来，也数他最痴情。

    小姑娘这几句话，简直堪比灭绝师太的倚天剑，能杀人于无形。傻小子这情形，失魂落魄，比丢了半条小命还要严重。

    见儿子出来，林紫妍一慌忙一闪身。等司马仲南离开，她才鬼鬼祟祟跟在后头。说实话，傻小子这情形，实在很难叫一个母亲放下心来。这会儿他要是哪根筋没搭对，一抬腿爬上这房子最高处的十二层上一头栽下来，或者与迎面开来的汽车来个亲密拥抱什么的，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