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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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子菲一经提醒，记忆马上如沐了春风的小草，抽出一地嫩芽——何止有一次，那时候她晚上从椰鲁湾回到花重锦地下室的杂物间，这家伙就像个幽灵似地天天跟在自己身后。那时候哪知道他是刻意而为之，还道真的只是这家伙去学校晚自习回家顺路。

    “那时，你也是故意等我的吧！”

    司马仲南嘿嘿的像个大傻冒，算是默认。

    “今晚别等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付子菲柔声道，她对这个家伙已经发不出脾气。

    “不行，要是路上再遇到狗怎么办？”

    这居然也能算得上一个理由。

    猥琐男人当然也不好过，这厮估计是怕一出门就被司马仲南痛扁，最后很没品地借道咖啡屋员工卫生间的窗户遁身。

    更不好过的是吴老板，一个不要工钱的小时工和一个门神，这种二选一题目就算闭上眼睛蒙，蒙对的概率还有二分之一，他任是放飞了一只煮熟的鸭子。那件员工服，在那傻小子身上还没捂热呢，或许，考虑一下给这傻小子申请一个吉尼斯最短就业时间记录，还可能补偿一下损失。

    门神的样儿明白告诉别人，此地许出不许进！

    这怎么行？

    吴老板亲自出去交涉。“你能不能别站在这儿？”

    “怎么，这是你家地盘？”

    “你站这儿影响我的生意！”

    “那我爱莫能助！拒我所知，这儿是公共地界，我的脚好像爱上了这块地。”

    “小伙子，你可真会言不由衷，正确的表达方法，应该是你的心爱上了这里头的一个小姑娘。要我是你，不如直接进去表白。”

    “就是那种捧着玫瑰跪在地上说我爱你的煽情戏吗？”

    吴老板点头，一脸深谙其道。

    “哦，饶了我吧！”司马仲南呻……吟。

    “那你没救了！小姑娘最喜欢这一套的。”

    “你实践过？”

    “小伙子，说什么我走的路也比你过得桥多。算是过来人的逆耳忠言，怎么样，也进去实践一下。我叫阿三帮你去买一捧玫瑰！”

    “嗷！”司马仲南终于落荒而逃。

    “小样儿，整不了你我还当什么老板！”吴老板心情大好，因为终于请走一尊门神。

    付子菲下班走出椰鲁湾门口的时候，司马仲南还是像幽灵似地随了过来。

    “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付子菲道。

    “说好了我要送你回家的。”

    “为什么？司马仲南，你应该没有这个义务！”

    司马仲南沉默，舌头在口水里纠缠半天，不管他脑子里多么想，可惜就是无法把那三个字送出口。

    “怎么没有这个义务。说什么你也是高一（2）班的一分子，而且还是老师们最宝贝的那一分子。你要是再失个踪什么的，大家还不把锦城翻个底朝天来找。所以，倒不如先把你保护好了，以免再来那么一次……”越说，司马仲南越是讨厌自己的嘴——怎么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月色正好，树影错落成一地梵高的抽象画，一切有关浪漫的布景其实都不缺，缺的是浪漫的人。对这种家伙，付子菲现在只剩下无语。

    家伙却依旧不知趣：“前些时，你怎么跑落月岛上去了。你知道吗？我和林雪轲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还爬着三只蛞蝓，一只在脚踝那儿，一只在膝盖那儿。爬在你手臂上的那只又胖又大，捉起来又粘又滑……”

    付子菲三缄其口。

    “对了，你那次跑落月岛上去干什么呢？”

    付子菲幽幽地开口：“祭奠爱情！”

    司马仲南又恨自己的嘴巴——偏偏提这些做什么？

    “付子菲，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可能会怪我！”

    “什么事？”

    “我私自看过你的日记本。”

    “看过也就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那些日记本，现在不知都丢到哪儿去了，一本也找不着。”

    “啊！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你的那些日记本被我取走了，还在我那儿呢？”司马仲南心中只怕又是一桩官司，那会儿，付子菲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去花重锦的地下室杂物间拿那些日记本的时候，明明交待付妈妈，等付子菲问起，代为说明一下的。

    “妈妈确实没说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并没问起的缘故吧。不过，司马仲南，你拿那些日记本做什么呢？都是一些过去的事儿了，况且小时候幼稚得可笑，写的一些东西其实不过是浪费纸笔而已。”

    “付子菲，你这么说，未免有点太过自贬，我看着就觉得很好，比眼下网上的一些小说不知要好过多少倍。老实说吧，我怕你那些日记本子，有点太过残破，存不长久，所以把你的所有日记悉数拿来，录到电脑U盘上，这样就能长长久久地存着了。往后要发布到网络博客上，也方便一些。”

    付子菲无语，这个司马仲南，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长久存着做什么呢？连爱情都有它的保鲜期，过期就变质了！”付子菲又轻声道，她经此一劫，确实对爱情心灰意冷。

    将近午夜一时，司马仲南才作贼似地溜回家。他白天睡了一下午，眼下依旧精神抖擞如夜猫子。

    妈咪睡得真沉，她这种不管儿子干什么都不会过问的样儿真是可爱。

    司马仲南当然不会去杀人放火，他只是睡不着而已。不过，今天心情有点怪怪的，他录了一会儿付子菲的日记，首次怀疑这种机械工作是否有必要，付子菲自己都道是浪费纸笔，他倒是着什么忙呢？司马仲南没情没绪，只得暂停了日记的录入，上网浏览了一会，最后，付子菲的博客照旧是必经之地，有时，司马仲南没法不讨厌自己的这种条件反射，比如像现在，完全是无用功，因为付某人的博客一如既往定格在她失踪前的某一天。虽然现在已经是她现身的第N天，可是这懒丫头似乎决心把罢写进行到底。压根儿不同情司马仲南这样眼巴巴等着看下文件的忠实读者。司马仲南点击读者留言，果然，除了自己，再没一个人光顾付子菲的博客。这下，傻小子越发觉得自己的从一而终在付某人这个有头无尾有始无终的博客面前，就像个巨大的讽刺。

    “付子菲，我再登录你的博客，我……我就……”三更半夜，傻小子跟自己较劲发狠，可惜我了半天，愣是没有下文。他本来想说我就不姓司马，话到嘴边，不得不又咽回去。实在，他并不认为这场情感跟理智的较量，理智有赌赢的希望。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