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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校运会热热闹闹地召开，入场式毕，各项赛事如期开展，司马仲南拨冗光临本班卫生区，看见付子菲正在那儿独自清扫落叶，她扫得认真又执着，司马仲南反倒觉得自己这个班长当得可能是太高调了，在卫生区轮值这种事让这付大妈来做，确实有些屈才，她要愿意进拉拉队，能比哪个逊色。昨天这付大妈说请假的时候，应该问问她请假原因的，假如人家家里真有事呢。

    “那个谁，抬抬你的脚爪子！”司马仲南才看见自己阿的达斯的运动鞋下正踩着两片落叶。付子菲的扫帚从他脚下轻巧滑过，目不斜视心无旁顾地拒人于千里。

    司马仲南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给那一下一下刷刷的扫地声堵住了，这个付子菲，她身上其实也并非全长着令人讨厌的细胞，她就不能表现得可爱一些么！

    现在，付子菲除了学习好，几乎一无所长：过时而又充满风尘味的着装，对时尚话题几乎白痴一样地一无所知，从来不参与任何课外团体，还时不时扎煞起满身的刺儿保护自己。

    卸掉班长一职，在高一（2）班，她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丑小鸭。

    连伍少鹏这样的口水大王都说：“付子菲，你能不能穿得正常点儿？”

    “对不起，我觉得自己的着装很正常！”

    “天，我要晕倒了。你这么穿，你知道大家怎么说你吗？”

    “大家怎么说？”

    “张爱玲笔下的金大班！”

    付子菲当然知道金大班是个什么人——说得可真是对极了，这些衣服的旧主人，可不就是现代版的妈妈桑。

    付子菲不怒反笑，伍少鹏显然被雷倒，“我，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别放在心上啊！”

    “说的对极了。伍少鹏，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我以为你会哭！”伍少鹏低着头嘟嚷，“你是个很另类的女生。”

    “承蒙你抬举，伍少鹏。你知道吗，我其实只是一只丑小鸭，永远别想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秋天的时候，丑小鸭抬头仰望，看见一只只白天鹅从高空飞过，眼里又是惊奇，又是羡慕……

    高一（1）的教室和高一（2）的教室相毗连。

    下课的时候，付子菲透过教室窗户，看见郁轶凡呼啦啦地招呼他的那一帮死党往球扬蜂拥而去，这家伙甚至只用一个手指头顶着个篮球，球在他的指尖不停地转，仿佛杂技表演，而他依旧潇洒地蹦跳，像在脚上安了弹簧。这种时刻，付子菲相信看这幕杂技表演的女生，肯定绝非自己一人。记得那回一起参加班长培训，她还说他像什么来着，“吸血鬼”，这家伙哪是“吸血鬼”，分明一呼百应的白马王子……

    她得克制着不让现实版的《灰姑娘》上演。

    “付子菲，你的眼神很不对劲，一个月了哦。”

    偏偏林雪轲像个无孔不入的小报无良记者。

    付子菲几乎吓得心跳失停。

    “付子菲，别这么反应过激。爱上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你没必要搞得这样紧张。”

    “唔！林雪轲，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

    “付子菲，你大可不必像个乡下大妈一样。都二十一世纪了好不好？爱是正常的，不爱才不正常！”林雪轲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一屁股在口水大五的位置上坐下，跟付子菲低声交头接耳，“老实坦白，是不是郁轶凡？”

    “你看出来了！”

    “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非得隔空搞什么眉目传情，这热度，空气都要被你们点燃！”

    林雪轲的话又结结实实吓付子菲一跳，“我们俩？眉目传情，林雪轲，你老实坦白，谁跟你咬耳朵了？”这八卦大王要是连人眉目传情都瞧得出来，岂不已经进化成卫星接收器，哪还用得着手机视屏之类。何况自己压根儿就没花痴到那地步。看来，不用型她是不肯招的。付子菲伸出九阴白骨爪上下其手，林雪轲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好吧好吧，饶命！在下招了就是！”

    “从速招来，饶你不死！”

    “是卓乐乐啦！是他告诉我的！”

    “卓乐乐！”就是那死八百遍都不够的，要当自己爸爸的家伙！“你什么时候被卓乐乐给藏上了？”付子菲的语气，仿佛卓乐乐是烂蛇一条。

    “什么呀，我们都是锦华中学初中部直升，原本是同班同学，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他一班，我二班！”

    “听起来，多么情深绵绵似的！”

    “啧啧，要清深绵绵，早就情深了，还用等到今日。付子菲，你别逃避话题，卓乐乐说的是真的吗？”

    “那我怎么知道，他跟你咬耳朵咬了啥了？”

    “他说你是郁轶凡的马子！”

    “马子？”

    “就是你们俩拍拖了，谈恋爱了，眉目传情了，两情相悦了，卿非君不嫁，君非卿莫属了，艾丽薇儿和金浩了……”想来，八卦大王对“马子”一词定有深入研究，一下子出口成章若发水灾。

    “打住，STOP！林雪珂，你的前几个注解我还觉得勉强凑和，不过，这又关艾丽薇儿和金浩什么事儿了，那艾丽薇儿是个韩国明星我知道，那金浩是个什么玩意儿，宠物吗？

    “哎，付子菲，叫我怎么跟你说才好，连金浩都不知道，你不是哪古墓里跑出来的吧？”林雪珂翻白眼儿，“人金浩是韩国金氏集团太子爷好不好，世界五百强未来的掌门人，新一代高帅富的代名词，明白了吗。艾丽薇儿和金浩，玉女金童一对，媒体传闻她们明年就要结婚了。”

    八卦大王果然专业，她这么一解释，付子菲不免又自卑：“什么跟什么呀，有你这么做比的么，存心伤我自信，贬我自尊还是怎的？付子菲压根儿只是丑小鸭一只，别说什么明星和财团太子爷，就连在本班同窗面前，就已经觉得抬不起头来了。”

    “唉，付子菲，你别的都好，就是太过自卑，别人可能还会觉得你是孤傲清高，我可瞧出来了。你觉得人明星比你高明多少了，大众捧她，那是抬举她，你跟艾丽薇儿长得这们神似，又是咱班当仁不让的才女一枚，我敢担保那艾丽薇儿读书肯定读不过你，你又哪点不如她了？”

    付子菲反倒笑了：“林雪轲，我要是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付子菲说的是真心话，像林雪轲这么想问题，摒除她和妈妈一日三餐不继的事实，地下室杂物间两个大杂物的身份，连学费都交不起的迥迫，她不敢高攀艾丽薇儿之辈，只要在同窗之中能抬起头来便成，没有谁天生愿意受命运的摆布。

    “可以啊，你现在就这么想——你和郁轶凡吧，其实就是艾丽薇儿和金浩的锦城版！”林雪轲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

    付子菲没出息地觉得这么说似乎未为不可，却又嘴硬：“林雪轲，真要那样倒好了，我就怕……压根儿只是我……单相思而已！”

    “都说恋爱的女人会变傻，果然不假。要只是你单相思，那个叫郁轶凡的家伙干嘛每天下课非得到高一（2）班的教室走廊外晃啊晃的，高一（1）的教室没走廊吗？还是显摆他长得帅？付子菲，你说你学习这么好，怎么这事儿上就这么糊涂呢？”

    “可是，林雪轲，我……只是一只丑小鸭……！”付子菲的替台词是，“你觉得郁轶凡真的会爱上我吗？”难为林雪轲也听出来了。

    “这倒不假！你说你这打扮得，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

    “张爱玲笔下的金大班呗！”

    现在轮到林雪轲目瞪口呆，估计她没料到付子菲这样的书呆子也有消息灵通的时候。

    “或许人家正是喜欢金大班也不一定，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雪轲，建议你今后加入娱乐圈狗仔队阵营，你的洞察力和八卦精神，肯定会让你成为个中翘楚。”

    “耶，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本小姐的终极目标——就是当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孔不入的八卦大王！”

    付子菲只有吐的份。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