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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是自己的事，在那所有用来写日记的课外时间里，付子菲完全可以匀出时间来去练习跑步，练习书法等等这所有的不需要什么金钱投入运动。假若不是想成为个中翘楚，而只是让老师认可的才艺，想来并非难事。

    有没有一个财大气粗的父母肯投资，肯培养自己的儿女成为付子莹式的白天鹅，其实都只是多么苍白无力的借口。

    “付子菲，你这大书包里，装了多少本日记！”陈瑶老师的语气变得很平静。

    “十……本！”付子菲还是不自信。

    “我知道日记是一种隐私，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十本，是否就是每天上学、吃饭、写作业、睡觉的流水帐？”陈瑶老师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觉得可以，能否让我成为其中某一篇的读者，某一篇，你的隐私可以让别人分享的承受范围之内！”

    其实完全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付子菲猜她是因为刚刚看到了自己第五本日记扉页上的诅咒的缘故。

    付子菲抽出第五本，把剩下的九本日记分给三位面试老师。期望他们能认可她的这份“才艺”。

    但是每个老师都只挑了一本，然后随便翻开某一篇，五分钟的阅读速度。

    付子菲心中暗暗叫苦，这所有的每一本日记其实都是一个人，从付子莹到乔丽丝。五分钟，够了解一个人么，即便只是文字堆砌出的一个人，但是到底有她在现实生活中的影子啊！

    五分钟，也就够浏览一下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小女生闲来无事的信手涂鸦而已。

    三位面试老师合上日记本的时候，她以为锦华中学的大门也已经合上。

    “整整十本，这么多！要花去不少时间吧？”发问的是朱老师，是那种当惯了班主任的老师的再三斟酌的语气。

    “都是课外时间！”

    “那你的家庭作业怎么完成的？”没想到男老师居然也这么八卦。

    家庭作业，付子菲才不理会，何况从小学到初中，当了整整九年的班长，要不能以权谋私，检查家庭作业的时候对自己网开一面，岂不白当。当然，前提是付子菲的成绩已经够好。

    一个从来不做家庭作业的学生，是否是在挑战老师的权威。

    付子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付子菲，得承认，你很执着。嗯，文笔也不错，这么多日记，就连老师也做不到。不过，你知道，嗯……那个，高中……高中生的时间非常紧张的……要想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基本上没有……没有什么课外时间的……我的意思是说，你需要做一个选择……”说话的是坐左边的老师，他说话的时候肯定一边考虑措词是否得当。

    “朱主任……”陈瑶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无比生动。

    原来是一个主任！

    “好吧，付子菲，你可以回去等录取通知了。我刚才的话，建议你考虑考虑！”最后点头拍板的还是这个朱主任。

    面试完，付子菲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卫生间，换下身上的粉蓝色棉布长裙，穿上塞在书包夹层里的咖啡屋清洁工工作服。自然不是新衣服穿着不爽，付子菲的身子骨还没这么娇贵，她这天剩下的时间安排是在咖啡屋当清洁工，何况她也舍不得把刚上身的新衣服就埋汰了。付子菲长到十六岁，不能说没有穿过新衣服，但这条棉布长裙至少是有纪念意义的。

    接下来还剩下一点时间。锦华中学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会儿又逢春夏交替之季，正是花繁叶茂，垂柳棕榈婀娜如少女，雪松和樟树又挺拔如俊男，树下错落的杜鹃、夹竹桃和鸢尾花之类开得正盛，蜂缠蝶绕。放眼望去，教工宿舍楼与学校教学区以一个人工湖隔开，绕湖而种的却是一色的垂柳，新发的柳枝远望如烟，近看却在拂水而戏，别有一番情趣。静静的教工宿舍区与教学区隔岸相望，已然是两个世界似的。教学区这头，青春张扬的活力在操场，教学楼乃至每一条避静的小路上，都有着不同的个性诠释。而如此建构的整个锦华中学宛若一个独立于锦城之外的王国。

    锦华中学诺大一个地方，付子菲情有独衷的却只是进校门后往教学综合楼而去的早玉兰的甬路。这里的早玉兰树比上次见到的似乎繁茂了些，这种树寒冬便已倍蕾暗蕴，到仲春就芳迹难寻，此时已然花开荼蘼，但种阔大肥厚的叶片依旧惹人喜爱。枝梢部份，新生的叶子又是那么翠绿得发亮，衬着阳光，有一种绿色的透明。

    一个学校的知识沉淀，甚至可以从校园里的树木中得以体现。比如这些早玉兰，每一棵的主干都要大过付子菲的双手围拢的圆。早玉兰树不是一种生长得很快的树种，长到这么大，得经历多少个日月轮回，花开花谢？倘若是人，长到这个时候，付子菲该喊它们阿姨还是奶奶？锦华中学的前身是景城第一中学，建校时间可追朔至解放之前——拒说她的老祖宗是锦城一家私熟。那么这家私熟又该有多长的历史？

    这是一个曾经见证过历史的地方

    早玉兰之外，甬路的尽头，还挺立着几棵香樟，青桐和桂花树。所有这些树，全都这样高大挺拔而又树影婆娑。甚至连苏铁都是长得那么粗枝大叶。需要人们以仰望的姿势才能看得清它们的美丽容颜。

    付子菲在甬路尽头驻足。“……重到初相识树旁，刻上的字句心内震荡，今被谁埋葬转身向后不想再望，仍然没发现你在何方……”她记得景安没事常喜欢哼哼这首歌，她有点伤感的样子无端就令付子菲觉得彷徨，不知不觉竟也学会了。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