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羽

(去读书 www.qudushu.la)“不必了。”素音身在富贵之家，对这些并无太多的留恋，而且她心系箫晗安危，更无心打扮，便又道，“这些就足够了。”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坊主却又笑着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水香并非客气。”素音便又解释道，“只是这些对于水香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吧，那你就先将就用着。”坊主见素音见了金银首饰，竟并不动心，便只好道，“哪天你嫌少了，或是把这些都用腻了，就给我说一声，我再给你置办新的。”

    “那就多谢坊主了。”素音见坊主如此说，便又谢道。

    “美人，就是需要打扮的，不然可惜了这副相貌了。”坊主又边说边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划过素音的脸颊，吓得素音顿时向后退了一小步。

    “我又不能吃了你，你怕什么。”坊主见她一脸惧怕，则又慢慢将手收回，笑着说道，“除了这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那衣柜里还有许多给你准备的衣物。”

    “那就多谢坊主了。”素音便又道谢道。

    “过来看看吧。”那坊主便又来到衣柜前，将衣柜打开。

    素音见那衣柜之中，挂满了衣服，让人目不暇接。每一件衣服，做工极为精细，样式也极为独特，颜色也鲜艳夺目，用料也都是丝绸。

    素音未曾想在这并不能称之为富庶之地的岩城，坊主竟然还能为她准备如此昂贵的东西。看来这千年老妖的确如天元所说的那样十分看重自己的舞技。

    “对我为你准备的一切，还满意吗？”坊主见素音面露惊讶之色，又得意地问道。

    “坊主如此厚爱，水香不敢再有奢求。”水香又恭敬地说道。

    “何必这么快就把话说死呢？”坊主却又笑着说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说。我还会找人为你量身定做一些衣物，再给你置办些首饰，让你成为岩城最美的舞姬。”

    “水香只在此待几个月，不需坊主如此破费。”素音唯恐坊主如此是为了将她留下，便又再次表明心迹。

    “你不必多心。”坊主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你真要走，我用这些东西也留不住你。我只是想在你待在这里的几个月，尽我所能将你变成最美的舞姬，我也能好好地欣赏欣赏。好了，你先挑一件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让我看看。我就在幕帘外等你。”

    说最后几句话时，坊主用略带嫌弃的目光看了素音身上的衣服一眼。然后，她便放下幕帘，在幕帘外的桌边坐下。

    素音便将包袱放到桌上，随便挑了一件衣服换上。换好衣服后，她便掀开了幕帘。坊主见素音穿上新衣，整个人便立刻光彩照人，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好好好，果然是个美人呀！”坊主又笑着说道，“来，过来坐下，我来给你梳妆。”

    “那怎么使得？”素音不知这坊主如此热情，倒有些莫名地害怕，“水香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怕我把你画成了个丑八怪？”坊主则笑着说道，然后又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梳妆台前拉，“过来坐下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了你这张脸。”

    素音见她如此，心中虽不情愿，但又怕激怒了她，便也只好勉强到梳妆台前坐下。那千年老妖便拿起人类的胭脂水粉，熟练地给素音涂抹起来。此时素音觉得坊主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一张画画的纸。

    坊主为素音涂好了胭脂，为她描眉，又帮她涂红了嘴唇。然后坊主又从放置在墙边的一株花上摘下些花瓣，将它们在手掌中揉碎。那些花瓣便顿时成了红色的一团，而且还浸出些许红色的汁水来。坊主将这一团花瓣捏在手中，用左手将素音的手拿起，将这花瓣浸出的汁水涂到素音的指甲上。很快，素音的十个手指甲便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这下就美多了。”坊主站在素音身后望着镜中的素音，就好像一个画家在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般。

    而此时素音则觉得极不自在，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玩偶一样被坊主任意摆弄。但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暂且忍着。

    “再给你梳梳头，插上些金簪，戴个镯子，就齐备了。”坊主虽从镜子里看到素音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她并不在意，又道。

    “梳头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坊主了。”素音对此已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敢发怒，只好如此说道。

    “怎么，被我弄得烦了。”坊主则笑着说道，倒好像故意逗她似的。

    “坊主亲自为我梳妆，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烦呢？”素音赶紧又道，“水香只是怕累着坊主。”

    “呵呵。”坊主却反而笑了起来。

    素音见坊主如此，又不知她为何发笑，心又悬了起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不用怕。”坊主见素音一副担心的样子，则又笑道，并边说边解素音的发髻，“我知道，我在你脸上涂涂画画的，让你不舒服。我也只是好奇你经过打扮之后能有多美。等我给你梳好头，今天就不折腾你了。”

    素音听闻坊主说“今天”，心瞬间凉了半截，但又不敢多言。

    那坊主便又继续给素音梳头。替她挽好发髻后，坊主又选了四个金簪给她戴在头上。然后她又拿了一个玉镯子给素音戴上。做完这一切，坊主又好好望了望素音，就如同欣赏一件美玉。她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对素音看了又看。

    “坊主。”素音见坊主看着她出神，心顿时慌了起来，又轻声叫道。

    “打扮起来果然是个美人呀！”那坊主如梦初醒，又赞叹道，“不过你虽是块美玉，却还未经雕琢。现在我就带你去好好雕琢一番。”

    素音不明白坊主的话中之意，有些茫然地望着坊主。

    “走吧。难道你怕我真拿刀子将你雕琢一番不成？”坊主笑着说完后，便又转身掀开幕帘，走了出去。

    素音便也只好跟在坊主后面向外走。

    坊主带着素音穿过几个院子后，她们便来到原先的大屋。越是往前走，前面传来的声音便越是嘈杂，似乎在前面聚集了许多人。

    坊主又继续带着素音往前走，一直走到素音先前进这间院子的小门旁。但坊主并未将她带进那个小院子，而是走上了墙边的一道楼梯。素音也只好跟着坊主走了上去。

    走到楼上后，素音才发现这上面便是她初入翠云坊时所见的前厅的二楼。坊主走到正对着下面台子的房间，才走进去坐下。素音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丫环莺儿和秦雪已经在屋里了。桌上已摆满了许多糕点和瓜果，还有一壶茶和几个杯子。

    “过来坐吧。”坊主自己坐下后，又对素音道。

    素音便也在她对面坐下。

    莺儿和素音不认识的一个丫环便站到坊主身后，而另外两个丫环则站到素音身后。

    “这两个丫环就归你了。”坊主又看着素音身后的两个丫环道，“她们一个叫秦雪，一个叫小容。秦雪很会给人打扮，以后你就由她来打扮了。”

    “那就多谢坊主了。”素音未曾想这坊主竟会对她如此用心，便又赶忙谢道。

    坊主身后的一个丫环又为两人都斟好一杯茶。

    此时楼上楼下都已是闹嚷嚷地一片，伙计们和丫头们都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忙着为客人们斟茶。台子旁已放置好了各种乐器，乐师们都各就其位。

    “这个地方位居正中，又居高临下，是整个翠云坊最好的位子。”坊主抿了一口茶，然后又笑道，“这几天你就随我在这里看我们翠云坊的舞姬是如何跳舞的。”

    素音此时才恍然大悟，坊主所谓的雕琢，其实是指到这里看那些舞姬如何跳舞。看来她对自己的舞姬并非完全满意，自己还需多向此处的舞姬学习才行。

    说话间，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在里面走动的客人也渐渐少了。厅堂里几乎只有伙计和丫环在厅堂里穿梭着为客人们斟茶而已。

    不久之后，楼下便传来了一声琴音，而整个大厅顿时随之寂静了下来。琴音在大堂中回响，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也更让人觉得这琴音美妙而神秘。

    紧接着，又有几根琴弦被拨动。

    就在此时，一群舞姬都踏着舞步，如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般飞到了台上。她们连缀成一串，又如同一条长长的彩带随风飘到了台上。舞姬们随着琴音转成一个圆圈，然后又从靠外面的那半圆的中间断开，分别散向两边，在台上站成了一个半圆。

    而在半圆的中心，一个半蹲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放于膝盖的白衣女子则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顿时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个女子一身白色的丝绸，连头上也插了许多白色的羽毛。在那一群彩衣女子的衬托下，她显得更为洁白，就如同一块无暇的美玉。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