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盘着腿已坐定

去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最后的影响上接--盘着腿已坐定
(去读书 www.qudushu.la)    白翀进了牢房后,下意识地站在了牢房的门口。

    毕少波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侧目瞟了一眼睡在通铺上正在打鼾的学习员。

    “站在放风圈里,面壁思过。”他一边用左手指着放风圈,一边审视着白翀,眨眨眼小声地说道。说完后,他转过身走在白翀的前面,走的很小心、仔细,双肩耸起,身子缩成了一团,就仿佛踩在了碎玻璃上。他扭过头朝着学习员挤了挤眼,又把目光移向白翀,那目光意味着让白翀学他的样子走(尽管白翀没有穿鞋,但也怕裤子发出窸窣声)就不会吵醒学习员,不会给自己,更不会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白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放风圈,坐在放风圈里的犯罪嫌疑人蓦然全部转过头,抬起刚才最后一刻停留在他们脸上的不同表情的脑袋,扬起双眉,久久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的全身。从他们的眼神中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神情,又从他们的神情中所表示出的种种推测使白翀感到了不快、反感,不禁皱起了眉头。毕少波从放风圈打开着的铁门后的被褥垛里摸出了一双旧布鞋,扔在了白翀的脚下,自信地说道:“四十二码的,你能穿上。”接着他又摸出了一件穿坏了的黄马甲,利索地撕下了二绺布条给白翀,让白翀系在裤腰前面的二个裤襻上当皮带使用。白翀穿好布鞋,系好裤带后,他指着放风圈的西面墙,严厉而冷淡地说道:“站直了,面壁思过。”

    白翀面对着未粉刷的水泥墙壁,看着水泥墙面上一条条弯曲的细小的裂缝,就仿佛一条条小蛇,在他的眼前蠕动着、变化着,让他看了恶心。他本能地向后挪动了一点,顿时感到精疲力竭,两腿疼痛。他被虽然料想到会关进牢房,但总不敢相信的事实弄得悲观失望。直到现在虽然他已经被关进牢房,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相信他有罪,他无法将自己与罪犯的概念联系在一起。他看见办案人员把他的自由、名誉、人格、尊严视为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的态度,就像扔掉一件不需要的衣服一样的随便,他失望了。对法律存在的意义失望了,对法律的尊严失望了。他无比地痛苦,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苦能够和他此刻所感觉的痛苦相比。这种痛苦是那样的锐利,那样的深刻,又是那样的复杂,那样的沉重。他想爬上高楼的楼顶,不!蹬上高山的山峰对着山下所有的人们高喊:“他是无辜的,他是无罪的。”然而,他没权这样做,只好把愤怒的火焰用他全身奔流的血液熄灭了。他也知道他的愤怒、呐喊都是无济于事的,是不可能改变事情的结局。于是他哭了———这是他在至极的愤怒或悲痛后清醒地面对现实时所无法表述的一种语言。这哭他有过一次,那是在他的母亲去世后的第七天,他面对着他的母亲的墓碑时,就这样哭过一次。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偶尔哽咽一下,那哭激起的已经不是眼泪,而是长久的沉默。他觉得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选择,而是必须屈从于别人的摆布,屈从于这个残酷的,令他惊愕的,强加于他的不公正。特别令他震惊的是,他们如此轻率的决定就把他推出了大自然不但赋予人类,而且还赋予动物羞耻心的底线,让他蒙受耻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进来”李军拍了一下白翀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说道。白翀跟着他走进了监室,按他的要求,站在了监室的门口,面对着刚刚吃完烤鸭,围着摊子盘腿坐着一圈的孟凡逊、毕少波、郭永利、楼光华、李军,还有两个毒犯。两个毒犯中,其中的一个是瘦小个,露着两条干瘦如柴的乌黑发紫的小腿,两只手就像鸡爪,瘦长脸上长着一对高颧骨,上嘴唇短,露出几颗既黑又黄的大门牙。他是把三公斤毒品放进几个长布袋里,绑在身上,到本市刚下火车就被辑毒民警抓捕。另一个是少数民族,他的脸显的特别的苍白,长脸、大眼睛、高鼻梁,如果不看他本人,只听他讲话,你会误以为他是北京人。他是开着车拉着他的妈妈和他的二岁大的儿子,到本市一家邮局门前,他停了车在车里等着。他的妈妈抱着他的儿子去邮局取包裹,被辑毒民警当场抓捕,从包裹里取出四公斤毒品。他看见妈妈被捕,儿子在妈妈的怀里被吓的哇哇大哭,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便出来替代了他的妈妈。这个摊子旁边坐着的这圈人便是这间牢房里的贵族。

    “你的名字”毕少波一边问道,一边记录着。

    “白翀”白翀盯着毕少波说道。

    “哪里人”

    “本市”

    “年龄”

    “四十二岁”

    “文化程度”[WWW.kanshu.com]

    “本科”

    “所学的专业”

    “英语”

    “犯的什么罪”

    “票据诈骗”

    “哪个公安部门办理的”

    “市刑侦支队经侦大队”

    “有过前科吗?”

    “没有”

    “哪个单位的,什么职务”

    “方华公司总经理”

    “你是方华公司总经理?”楼光华惊奇地问道。

    “是的”

    这圈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把目光集在了白翀的身上。

    “白翀”这时一个中等个头,皮肤白里透红,两眼角向下耷拉着的管教,尖声细气地吆喝道。

    “到”白翀大声地答道。他一手抱着一套新的军用被褥,一手提着一双新布鞋来到牢门前,隔着铁栅栏门递了进来。用尖声细气的语调说道:“被褥一百元,布鞋十元,还剩一百九十元。”他递进来一张钱单子。李军接过后递给了学习员。

    毕少波威严地说道:“不管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是大官也好,还是富豪也好,也不管你过去的名声有多大,到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一切听学习员的安排,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叫你做的坚决不能做,你必须在三天内背诵《监规》和《权力》。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白翀答道。去读书 www.qudushu.la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按CTRL+D键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最后的影响》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最后的影响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最后的影响》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 点击这里 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