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细说

(去读书 www.qudushu.la)    岩隐村，朝阳将光芒洒进土影办公室。

    身材矮小的大野木，整个人几乎陷在宽大厚实的办公椅里。

    他戴着土影斗笠，眉头紧锁，看着手中关于火之国最新局势的详细情报。

    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卷轴轻轻放下，缓缓抬起头，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精芒。

    “日向云川……”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语气复杂，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感慨、忌惮、惊叹，以及一丝……嫉妒。

    “父亲。”

    黄土如铁塔般静立在办公桌前，看着大野木闷声道：“大名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邀请您前往都城参宴。”

    “说是要商讨对我们进一步的物资援助，以及组建忍者联军的相关事宜。”

    说到这里，黄土顿了一下，粗犷的脸上，眼睛眯起：“这次，传令官员的语气，客气得有些过分。”

    “您说，会不会是因为……”

    “哼。”

    没等儿子说完，大野木便发出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话。

    “之前我亲自去信，多讨要一些战略物资以备不时之需，那边各种推三阻四，跟我哭穷。”

    “现在倒好，主动邀约，还如此客气。”

    大野木抬起眼皮，冷笑道：“这态度转变，还不够明显吗？”

    “我们这位大名殿下，分明是怕了。”

    怕什么？

    当然是怕步了火之国大名的后尘！

    怕他们岩隐村有样学样，也给他来个‘影政合一’！

    以前，各大忍村不是没能力推翻大名，而是没必要，甚至不敢。

    因为他们不懂，取代了大名，然后呢？

    治理国家？收税？平衡贵族？

    他们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忍者，搞不来那一套，强行取代，只会让国家陷入更大的混乱，最终反噬自身。

    所以，与其自己上手搞得一团糟，不如维持现状，让擅长此道的大名们去管，他们专心负责武力。

    但是，现在不同了。

    日向云川可是亲手给他们做了一个‘典范’！

    一个活生生的成功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黄土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父亲您觉得，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大野木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也曾以为自己对权力、对村子的未来思考得足够深远。”

    “但直到看见日向云川的所作所为，我才明白，我还是低估了变革所需要的决绝。”

    “先是建立一国一村制度的千手柱间，现在又是彻底颠覆旧制开创‘影政合一’的日向云川……”

    他低声感慨道：“木叶啊木叶，怎么尽出这种，让人连嫉妒都觉得无力的怪物。”

    虽然是忍者，但好歹也是执掌岩隐村数十年的老人，大野木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

    他自然能看出来，日向云川这一系列雷霆手段背后，所构建的那套全新体系。

    将整个国家资源，尤其是军事力量，进行整合、高度集权、效率惊人的战争机器。

    相比大名与影相互制约、貌合神离、内耗不断的制度，这套“影政合一”的制度是具有进步性的。

    尤其是在面对晓组织、虚界乃至大筒木一族等空前威胁时，能够爆发出的战争潜力，相比之前无疑更具备碾压性的优势。

    “可惜啊……”大野木低声道，语气又无力又羡慕，“这套制度好是好，但就像是一柄双刃剑，不是谁都能挥舞的动的。”

    放眼整个忍界。

    恐怕也只有日向云川这种拥有怪物般的实力，行事又百无禁忌、敢于踏破一切规则的疯子，才能将其强行付诸实践了。

    大野木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想在土之国搞如此颠覆性的改革，会触犯多少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会激起何等恐怖的反噬。

    想要面对，需要的不仅仅是超越时代的智慧和无与伦比的魄力，更需要足以碾碎一切阻碍的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

    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大野木虽然喜欢偶尔倚老卖老，但是他更有自知之明。

    他就算有实力杀掉土之国大名，也绝无可能像日向云川那样，全盘接管、顺利运转整个土之国。

    那些盘根错节的贵族、官僚体系，绝不会真心臣服。

    因为他们很清楚，他大野木没有日向云川那种，将所有反抗者，从上到下杀个人头滚滚，用铁与血彻底洗牌的魄力。

    他或许为了村子可以冷酷，但那种近乎“屠戮”式的清算，他做不出来，岩隐村的根基和理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说，日向云川这家伙，还真是给我们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大野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就算我们没有那种想法，经过他这么一闹，大名也必然会心生警惕，日夜提防。”

    “现在的援助和客气，不过是安抚我们的‘甜枣’，后续一定会有大棒，必然伴随着更严密的监视和制衡。”

    “以后，我们岩隐村的日子，恐怕要更难过了。”

    日向云川已经证明了，忍者不仅可以掌控武力，同样可以接管并高效运转整个国家机器！

    现在，不需要各村的影自己去想通其中的关窍，哪怕他们想不明白，照着日向云川的做法，‘照猫画虎’，总可以试试吧？

    这份心思一旦动起来，大名们还能睡得安稳吗？

    大野木甚至能想象到，云隐村那边的四代雷影，此刻恐怕比他更难受。

    土之国大名好歹老谋深算，懂得恩威并施。

    而雷之国大名是出了名的直脾气、控制欲强，以往因为历代雷影也多属勇猛有余的类型，双方反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信任。

    可现在，有了日向云川这个“榜样”，那位雷之国大名还能对实力膨胀的云隐村放心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黄土脸上写满了愁容。

    大野木的目光闪烁，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要说他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日向云川这些举措的好处。

    半晌，大野木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除非，能像火之国那样，‘恰到好处’出现一个外部危机。”

    “比如，邪神教，或者晓组织。”

    “大规模入侵土之国造成动荡，而我们岩隐村挺身而出，以平定祸乱、保卫国土的名义，顺势接管部分权力……”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浮现，就被大野木摇了摇头，甩了个干净。

    和晓组织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以前他确实在暗中雇佣过晓组织处理一些不方便岩隐村直接出面的“脏活”。

    但那时的晓组织还未暴露其足以威胁整个忍界的野心和恐怖实力。

    在大野木眼中，不过是一个好用且守规矩的顶级雇佣兵团体。

    今时不同往日，晓组织的獠牙毕露无疑，大野木再老糊涂也不敢行此与虎谋皮之举，那只会将岩隐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邪神教……

    想到这个组织，大野木更是眉头紧锁。

    其行踪比晓组织更为诡秘，藏匿之深，连五大国联手的情报网络都难以捕捉其高层的踪迹。

    就算能够找到，双方之间毫无信任基础，这相当于是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难，风险实在太大……

    那么，难道就真的只能被动接受大名日益收紧的缰绳，眼睁睁看着岩隐村的发展空间被一步步压缩吗？

    就在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大野木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时……

    扑棱棱！

    一阵鸟类扑打翅膀的轻微声音，突然从大野木身后的方向传来，大野木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几乎是同时，站在他对面的黄土瞳孔一缩，壮硕的身躯瞬间绷紧。

    大野木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缓缓转动座椅，面向身后那扇敞开的窗户。

    只见，窗沿之上，悄然站立着一只通体羽毛乌黑、唯独一双眼睛呈现出血红色的渡鸦。

    它歪着头，用那双血红的眼珠，静静注视着两人。

    下一刻，一阵低沉的人声，竟从这只渡鸦开合的口中传出。

    “早上好，土影阁下。”

    顿时，黄土一只手下意识握住背后那柄巨斧的斧柄，表情凝重。

    大野木的脸上却看不出太多情绪，眯起眼开口道：“你是谁？”

    “我无意加害二位。”

    那只渡鸦似乎完全不受杀气影响，平静道：“也请您约束您的部下，不要伤害这只无辜的鸟儿。”

    “它只是我借用来传递信息的‘口舌’。”

    它顿了顿，血红的眼珠锁定大野木：“您可以称呼我为重吾，我是神教驻扎在土之国地区的‘主教’。”

    重吾？

    大野木听过这个名字。

    重吾出身的小村落，就位于土之国边境的偏僻山区。

    不过，大野木是在那起惨案发生后，才真正注意到这个籍籍无名的地方。

    当初，在五大国联合清剿“虚”祸期间，岩隐村曾接到边境的情报，声称一村庄遭不明势力血洗，于是派人去查探。

    派出的调查小队抵达后，从少数藏匿起来的幸存者口中得知，制造惨案的并非“虚”。

    而是村中一个名为重吾的青年，因其体内蕴藏的狂暴力量被称为“天秤”。

    据幸存者描述，此人拥有双重人格，一旦陷入暴走，便会化身为失去理智、力量恐怖的怪物。

    岩隐村派遣了一支由上忍带领的小队前往围捕，意图控制或清除这个不稳定因素，居然被其重伤数人后逃脱，销声匿迹。

    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没死，反而投靠了邪神教，甚至混成了那所谓的“主教”。

    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关的情报，大野木心下警惕，脸上却浮现讥讽的笑容：“呵，神教？”

    “是那个被我们五大国联手通缉、见不得光的邪神教吧？”

    “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也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音未落，大野木的双手轻轻一拍。

    咔咔！

    石质地面上，毫无征兆刺出数根尖锐的岩石长枪，袭向窗沿上的渡鸦。

    然而，就在岩石尖刺破土而出的前一刹那，那只渡鸦就已经察觉到，双翅一振，轻盈跃起避开了袭击，盘旋在窗外空中。

    它看着似乎有所克制的大野木，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警告和试探。

    窸窸窣窣……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爬行声和振翅声，突然从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传来。

    墙壁缝隙、地板边缘，甚至书架的阴影里，钻出了无数蜈蚣、蚂蚁、蝎子，还有各种虫子。

    它们的眼睛无一例外，都闪烁着与那渡鸦如出一辙的猩红光芒，瞬间遍布室内，将大野木和黄土隐隐包围在中间。

    黄土将大野木护在了身后，警惕地扫视着这些虫子，而大野木的眉头紧紧皱起。

    不是通灵兽？

    这是控制动物的能力？

    居然完全感知不到查克拉，凭借这种能力，整个岩隐村岂不是在对方眼中毫无秘密可言？

    但是，根据岩隐村掌握的情报，重吾的能力应是某种暴走变形，与这种操控动物的手段截然不同。

    是情报有误，还是他在邪神教获得了新的力量？

    听说，邪神教的“教宗”飞段，拥有一种名为‘赐血’的能力，被‘赐血’的人能够拥有与血液相关的能力……

    “我并无恶意，土影阁下。”

    空中的渡鸦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此番冒险现身，是为了您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以及……”

    “我们双方，都想做的那件事情。”

    闻言，大野木的目光微微闪烁，放下身前结印的双手。

    “有点意思。”老狐狸露出笑容，开口道，“细说。”

    说着，他挥了挥手，黄土了然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拦住听到声响赶来的岩隐忍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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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

    三道身影在茂密的林间高速穿行，脚步落在粗壮的树枝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三人，自然是刚刚从雷之国都城离开的四代雷影，以及陪同他一起前来的土台和希。

    四代雷影那张平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更是阴云密布，额角暴起的青筋，都显示出他心底的愤怒。

    终于，远离了都城和大名府，他再也压抑不住胸腔中翻腾的怒火，低吼道：“混账东西，一群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他骂的自然是刚刚在都城大名府中，那些言语间充满警告与试探的官员，以及背后那位态度暧昧不明的大名。

    “都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晓组织和虚界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四代雷影恼怒道：“他们不想着如何集中力量应对强敌，反而开始疑神疑鬼，防备起自己人来了！”

    显然，远在土之国的大野木猜对了。

    四代雷影，确实比他更惨。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