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危情网恋

(去读书 www.qudushu.la)    除夕夜，细雨菲菲，寒风怒吼。在高速公路上，一辆丰田警车疾速行驶。

    “给我支烟行吗？”打破沉默的是一个理光头发装的中年男子。

    “哼！你想抽就抽吗？喝水可以。”济城刑警钟贵说着用手按了按戴在光头手上的手铐，稍作犹豫便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见他摇摇头，钟贵即刻将水猛塞回座套里。

    老实说，钟贵好想修理一下这家伙，这几天钟贵的眼睛都熬红了，大年三十也要出来奔波，更可恶的是这家伙不知珍惜到手的幸福，竟用淫荡和轻浮占有和摧残妩媚的山花。

    此刻，车上又恢复了沉默，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伴随窗外汽车疾速的风啸。司机聚精会神地驾车，钟贵与队长刘鹏盯住光头。

    光头垂下头，偶尔抬起呆滞的眼光看看前方，他在想什么？只有天知道。

    两小时后，警车回到济城。大年初一凌晨，刑侦大队审讯室，光头如挤牙膏似的，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风流故事。

    三年前，光头来自济北一个小山村，到济城打工三个月后，上网认识一网名为“寒风”的济城女子，女子说老公在 B城打工不常回，工作之余感觉孤独寂寞。

    恰巧碰上光头，两人一聊，相见恨晚，双方感情慢慢升温，在以后的日子里，光头每月工资 60%投资般倾注在寒风身上，30%纳税似的寄回山村妻子手中，10%作为安慰留给自己，自以为城乡兼顾，天衣无缝。

    又是一个星星眨着诡秘的眼睛，月亮故意半遮半掩的夜晚，暧昧的春风不时**着轻薄的窗帘。

    云雨缠绵过后，女的勾着男的脖子娇滴滴地说：“我们相识这么久了，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老家完婚？”

    男的愣了一下，笑道：“快了，等我攒多些钱，再结婚不好吗？”

    男的说了，又沉思着下次应付的策略。得过且过吧，听天由命！

    日子就在这样如痴似醉，如梦似醒中快乐的飞逝。他俩相识半年多后的那个情人节晚上，禁不住又到济城“幸福人宾馆”开房，激情洋溢时，一个中年胖子撞门闯进，女的“哇”的一声，用被蒙着头。

    胖子拿着一条铁棍打男的，男的握着一把牛角刀捅胖子，又将女的扼颈窒息身亡，然后逃离现场。

    第二天，当地晚报刊登一则头条新闻：《情人节，夫妻命丧五星宾馆；偷情汉，残杀两命逃之夭夭》。

    那时钟贵便负责案件侦查，直到这次除夕夜，钟贵与同事们根据线索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几小时前，当钟贵听到犯罪嫌疑人潜回那个小山村村名，竟然有点不安和疑虑，好像被抓的人就是钟贵，至今在钟贵眼前，还不时浮现钟贵押案犯走出那农家小院时，一个女人惊讶而苦楚的目光。

    钟贵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往事历历在目……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您好！中秋国庆愉快。”

    那天晚上，休假在家的钟贵随便上网逛逛，忽然有人给钟贵发来这么一条信息。

    “您好！很高兴在双喜临门的日子认识你。”钟贵好奇而激动地回信。

    随后几次聊天得知，对方是一位比钟贵小几岁的女子，一位农家主妇，在山里种植近百亩茶树，农活之余喜欢看书，偶尔写些文字，但从来不投稿，甚至连丈夫也没有见过她写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她发过些诗稿给钟贵看，钟贵对其中有些文字感觉很好，叫她投稿试试？或者钟贵帮忙发送？

    她发过信来说，若是钟贵这么做，今后不联系了，她只想写给钟贵，知道会赶来。

    钟贵看得目瞪口呆，受宠若惊，过后几天里，钟贵竟然不敢直视妻子的目光，钟贵怕妻子从钟贵眼中读出她的话。

    那天晚上，钟贵又上网了。她不在，钟贵留言说：昨晚我去见到周公。

    周公说：“你一个有妇之夫，竟敢勾引一个有夫之妇？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拿下打一百大板！”

    钟贵忙说：“禀报大人，钟贵心无恶意，没生邪念，只想精神恋爱。”

    周公说：“你是不是想学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精神第一，什么精神恋爱精神爱情，是没有肉欲的那种？你做得到吗？”

    钟贵说：“我会的。我会处理好与她的关系，我不会让妻子知道，我会顾全自己家庭幸福，也会让她夫妻和睦相处，生活快乐，只要她过得好，我就会天天爱恋她，祝福她。”

    周公说：“但不许你去见她，更不许你碰她。”

    钟贵说：“我保证不去见她，但有时在网上相见可以吧？”

    周公说：“什么网上网下的，难道你小子想拖她下海？”

    钟贵忍着笑，忙解释：“那是电子网络的网，不是海上捕鱼的胶丝网。”这时，钟贵才觉得周公不会电脑，哪知人能在电脑屏上相见？

    周公听后，似乎感觉有些不妥，但仍不失风度挥手对钟贵说：“你走吧，我要睡了。”于是，钟贵兴奋得三步并作两步跳了出来。

    第二天。晚上钟贵打开电脑，她在线。

    她回信：昨晚我专程去了周公府上一趟，却碰了一鼻子灰。

    周公说：“近来见你鬼鬼祟祟，心事满腹的样子，你不会是背叛了你丈夫吧？这样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回去认真反省！”

    不由分说，一巴掌把我打回清醒的夜晚，窗外，月光皎洁。海鸥，你的真诚，你的纯朴，我都收到了，它是那样宝贵，那样美好，我会小心翼翼珍藏在心。我相信你会是第二个柏拉图，我也尽最大努力做好柏拉图。我答应，我们是只在网上见面的朋友。

    钟贵即回信：其实我不想做柏拉图，可是世间的阴差阳错让我不得不就范。是我的急促狂热让你疲于招架，在你平静的心湖掀起层层涟漪。我本是一个徜徉心灵湖畔的行者，一位独立特行的匆匆过客，迷茫期待求索的我，无意在偏僻幽静的小道与你相遇，这是我的缘分和运气。今天我们相识了，那就好好珍惜吧！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们在网上见面了。

    老实说，她的容貌非沉鱼落雁或闭花羞月的那种，但钟贵喜欢她的坦诚开朗，钟贵欣赏她的乐观豁达，迷恋她的善良贤惠。晚上，钟贵辗转反侧，脑海全是她的影子。

    春节过后不久，工作又忙了，钟贵感觉得很累。

    中午下班后，在钟贵盼望快点赶回家睡觉时，飞来的一个短信让钟贵措手不及。

    “我来了。”她说。

    “在哪？”钟贵半信半疑。

    “幸福人宾馆 505房。”还加一个调皮符号。

    钟贵赶到时，不由得朝正对面的房间看了一眼，那是几天前夫妻被杀的现场。

    钟贵进门后她说，丈夫就在这城里工厂上班，自己不想多出去。

    她说着，钟贵不由得环视四周，这是很整洁宽敞的房间，尽管房内开有空调，钟贵还是感觉额头冒汗。

    朦胧中，钟贵仿佛看见一个初为人母的少妇从十八楼窗户飞身落下，一个未婚妙龄女子挺着大肚子到纪委哭哭啼啼诉说一个有妇之夫。

    钟贵犹豫了，钟贵胆怯了，这时一个电话催钟贵立即赶回局里，因为在 C城，犯罪嫌疑人的踪迹出现了。于是钟贵大罪赦免似的逃了出来。

    当晚，在钟贵赶赴 C城路上，她来信说，你走后，她也出门了，现在她正坐在回家的火车上，今后不想再见你了。

    然而，五年后的除夕夜，他们又见面了，而且连她的丈夫也见了，捉了。

    三

    犯罪嫌疑人落网一个星期后，夕阳西下时，钟贵又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在当地警方协助下很快来到了村边一幢小楼房前。

    “你丈夫涉嫌故意杀人罪被依法逮捕。这是被捕人家属通知书，你收到后在这签名？”钟贵凝视着她那神秘莫测的眼光平静说。

    “可以去看吗？”她签了名后抬头细声问，但很快地又摇摇头说：“还是麻烦你帮带件棉衣给他算了。”

    钟贵无言，接过衣服上车了。

    车上，钟贵坐后座。忽然间，钟贵感觉眼前的世界第一次见，也难怪，几天前来的时候是深夜，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也没工夫来欣赏，于是钟贵便打开车窗往回望——

    这是位于济北的一个小山村。远处山峰蜿蜒起伏，隐隐约约，地势或者平坦开阔，树木葱郁，或者巍峨险峻，怪石嶙峋，盘旋山间的公路恰似玉带般穿梭飘荡。

    夕阳下，天际片片红云调皮延伸，给原本蔚蓝如洗天空抹上一层浓厚光彩。许多不知其名的鸟儿盘旋空中，也许它们忙着寻觅晚餐，或者忙着寻找回家的路。

    地上犬吠阵阵，忙碌一天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归家，有的人家烟囱已是炊烟缭绕，淡淡的禾柴火味弥漫着山间原野，清新空气伴随阵阵花香沁人肺腑。

    看着，看着，钟贵心醉了，但似乎也碎了，钟贵不明白为什么光头会离开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飘泊到那拥挤混浊的钢筋水泥构筑的空间。

    然后心甘情愿地呼吸那里的甲醛和废气，委曲求全地忍受权势富豪的冷寞和歧视，然后在那里苟且偷生和拈花惹草，然后又痛心疾首地将自己送进地狱般的天堂？

    钟贵不明白……

    “嘀嘀”两声，一条短信：“海鸥，我们的故事完了吗？”

    “哪能完呢，只是角色变了，情节淡了。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钟贵回了信，长吁了一口气，便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其实，钟贵在思索明天的审讯计划。去读书 www.qudu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