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后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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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咔!”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轩辕晟谈笑风生,孟扶摇心乱如麻,担心暗魅的身体不够维持缩骨的时间,一旦泄露大家都得玩完。只好一边丝毫不露声色的应付着,一边仔细的听着暗魅的动静。
然而事情总向着和希望相反的方向走。
他倒是守礼的站在门外,却让内院管事姚妈妈先探头在院子中张了张,道:“皇后娘娘和婢女在院子中赏月呢。”
微微低哑的语声像是温柔的手指磨上了细细的砂纸,更多几分勾魂摄魄的韵律,听得夜的心跳都似缓了几分,远处谁家寺钟悠悠的响,如优美的裙幅在碧水中摆荡。
他睁开眼,注视着她的目光因此珍重,如见二十四桥明月波心冷,桥边却有芍药悄生。
一生寒远,此刻忘情。
他清逸如杜若的男子气息逼人而来,非花香却比花香更多几分诱惑,这个属于夜晚的男子,周身的气质也神秘流魅,仿佛浮动的夜色,汩汩流过碧泉的声音,清而远,却又无处不在将人包围,这样的气息,连同他并不用力却不愿放开的拢住她腰的手,连同他在她身前睁开眼和她对视时的深深眼神,连同他此刻交叠住她的腿挽住她的肩的动作一般,都在无声的诉说一个词:纠缠。
孟扶摇天性鸡婆,滚下来的时候居然电光火石的记起暗魅后背伤势未愈,不能让他做肉垫,赶紧身子一转,竟然把自己抢先垫在了地上,随即身上一重,暗魅已经压了下来。
远远的,轩辕晟立即转过头来。
微微的凉,隔着单薄的裙,感觉到那般属于同样光洁肌肤的如玉温凉,似乎还有些轻痒——某人的睫毛太密太长,隔着布裙竟然扫得她膝弯处簌簌的痒,让人想起春光过尽时隔岸的落花,那般悠悠的飘过水面,落在掌心,风华不减,脂艳如初。
然后她便觉得膝弯一紧。
他便这样抱住了,不想放开。
她本应该赶紧下墙,此刻却想多看一眼,看出轩辕晟的内家功夫路数来,底下暗魅见她居然现在还不动,有些急了,上前突然抱住了她的腿,便要将她往下拽。
她身后,暗魅靠着墙下的树,抱胸看着她,眼底有浅浅的笑意,更远的门口,站着小安,摄政王府配过来侍候的下人,全部被她留在院子外进,不许进入,好方便她爬墙做坏事什么的。
郡主香闺父女俩反脸决裂的时刻,孟扶摇扒在墙头上正听得欢。
“啊……”轩辕韵僵在那里,连哭都不会哭了。
他注视着女儿惶然而又愤恨的眼光,心中有点恍惚的想……她也恨上我了……都去恨吧……
然而那般痛彻心扉的背弃,依旧换不来他想要的继承人!他用铁腕掌握了他人的命运,却依旧被那般仇恨的利齿反噬,一咬便是直达要害的深痕,永生不愈。
都是为了想要一个继承人。
轩辕晟一声暴喝,惊得激愤哭诉的轩辕韵浑身一颤,她霍然住口,看见自己一向斯文儒雅气质平和的父王,此刻须发皆张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眉宇却是铁青,她惶然张了张口,这才想起她愤怒之下口不择言,戳着了父王最忌讳的痛处,眼看父王痛极之下竟然扬起了手,不禁惊惶的向后退去,远远缩在了床角里。
“我不管什么懂不懂……”轩辕韵泪眼模糊的盯着他,“你又在骗人,你又在骗人,外公说的没错,你骗尽天下人,母妃临死时你握着她的手说此生再不娶妻,然而不过一年,你娶了三房妻妾……你骗完母妃你又来骗我,你让我害了我的阿越哥哥,你让我死也不能再面对他……”
轩辕晟素来稳定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但也只是抖了那么一瞬,随即他平静的慢慢捋开轩辕韵的手,站了起来。
“你真的对他动手了!”轩辕韵却已明白一切,父王喊她乖乖的时候,多半都是因为需要骗她,她苍白的手浮着青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瞬间泪流满面,“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她清瘦的身子不过半弯残月,扬起绷直的脖颈比月色更为苍白,一抹下颌俏而薄,薄得惊心的透明,至于那双睫毛茸茸的眼睛神采如旧,此刻也旋着惊惧的泪花,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看着自己高伟如山的父亲。
轩辕晟默然,半晌站起道:“你好好养病吧,不要再操心这些,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姑且不论他会不会娶你,单是你的想法就幼稚得可笑,还爵位?阿越会甘心只要一个爵位?那文懿一家的仇呢?你不要忘记,他父亲死在我手中,他原本应该是皇位继承人!”
“你只知道求着父王劝他回来,你竟当真不知道他和我势不两立?两家的仇海阔山高,你想用什么方式来越过?还他爵位?你嫁给他?”
轩辕晟注视着不争气的女儿,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他近日心绪有些燥,看着韵儿的沉迷,直觉的不祥,忍不住便想浇醒自己这个娇宠太过的孩子:“你就这么希望他回来,然后,杀你的父王?”
和阿越哥哥做一辈子的敌人,她还不如死了好。
轩辕晟怔忪的看着轩辕韵,一声叹息忍不住冲口而出。
要皇位有什么用呢?他没有继承人。
轩辕晟坐在女儿床前,万分爱怜却又无可奈何的抚着她的发——这个孩子出生时难产,导致先天太弱,连性子也弱不禁风,虽然他求了师兄月魄亲自教导,又从小给女儿固本培元,好容易功夫是练出来了,胆气却一无长进,有时候他看着这个女儿忍不住要想,自己上辈子招了什么孽,今生没有子嗣,唯一的女儿又扶持不起。
孟扶摇也不用她送——可怜见的,脑子大抵一次只能想一件事,让她专心品尝孟巫婆送上的青苹果吧。
孟巫婆笑眯眯的种完了毒,起身告辞:“郡主我走了哈。”
“郡主真是宅心仁厚。”孟扶摇凑过去,细细嗅她纯纯的婴儿般的香气,觉得人生真他妈的不公平,为毛有些人就能活在肥皂泡里还不被戳破降落呢?不行不行,孟巫婆一定要恶毒的戳破之。
“不是这个结局还能是什么结局?”孟扶摇骇笑,“那两人深仇大恨你死我活,谁也不可能退后一步,别说他们了,放眼古今,哪家争权斗争有个好结果的?不过就是你杀过来我杀过去罢了。”
孟扶摇瞅着她那泡泪,心想林黛玉遇见她都要甘拜下风,看着这个活得精致活得娇嫩的孩子,她有那么一刻的心软,然而又觉得,不破不立,给这个孩子戳破虚幻的美丽城堡,未必不是件好事,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有些交叉和邂逅,当事人不知,唯有命运知道。
王府的府官恭敬的将她引入内三进里靠近小郡主住处的“怡心居”,这将是她暂时的居所。
小七无声无息以临时小工身份跟着管家从外门进府的那一刻,孟扶摇带着“春梅”,以新皇后之姿,在摄政王府隆重礼迎下,从王府内三进连接着宫门的那道红门进了王府,她光明正大的迈进红门时,很是感慨的想起了自己前几天还费尽心思甚至出卖了铁成才进了那道门,世事翻覆可真离奇,进宫一趟,一转眼自己快成皇后了,一转眼摄政王府竟然成自己娘家了。
他以为自己进摄政王府才是最接近孟扶摇的,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错过了更好的机会。
前十六年他在主人和同伴的容让下,放纵着去恨,大步凶猛的走狼的生涯,从此后他学着做人,从最艰难的地方做起。
他想,陛下在做着什么呢?纪羽他们一定占据了我的位置守夜了。
于是他犯了这么样一个惨痛的错误,错到他自己都无法面对,这些日子睡下醒来走路洗脸,哪里都晃着战北野那夜的神情和目光,那神色他不会形容,只是想起却会撕心裂肺的后悔,他害怕面对这一刻陌生的撕心裂肺,从此后他不洗脸。
他有了家,有了主人,那是群狼之首,是将来的永久的王,他像崇拜头狼一般崇拜他,除此之外一切的人都是弱狼。
后来他遇上战北野。
无论人或狼,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这句话他隔着门缝听见,不过漠然的转身再回到大山,找他那群狼亲戚,老母狼已经死于猎人之手,昔日一起打滚的狼兄弟已经长成壮狼,爪子刨着地,敌意的看着他,狺狺低咆。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他被一个猎人发现,老猎人捡回了他,教他吃饭教他说话——他一开始只吃生肉只会嚎。
他是狼孩。
荒山野岭夜宿,一个人细长的影子对着一堆冷清的篝火,听远处山巅上野狼对月悠长的嚎叫,一声声在空谷中荡开来,他胸中也荡出一般的凶猛和野性的共鸣,也想那么奔出去,对着月,伸直了脖颈长长的吼一声,吼人世苍凉,吼身为不溶于群的孤狼的寂寞。
那都不是最难熬的。
接下来就好办了,元宝大人在哪里,孟扶摇自然在哪里,它被小郡主收为宠物,孟扶摇就在摄政王府。
没有银子,还要吃饭,于是居家旅行打工出游之必备招数派上用场,他只好去卖艺,卖艺最合适的地方只有护国寺,终于在那里,他得到了“认字神兔”的消息。
找人,自然要从近的地方找起,至于进入轩辕花费了他多少功夫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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