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私奔

(去读书 www.qudushu.la)    翌日一早刘景如常上工，在店里也勤力干活，只在午后告了会儿假便回来了，丘宅也风平浪静，不见丝毫异常。直到子夜时分，门房刘大爷已经关上了宅门，正在自己屋里打盹，忽地听见有人敲门。

    刘大爷一肚子恼火，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深更半夜还来打搅，他气呼呼地开了门，一见是住在前院里的刘景，他吹着胡子道：“臭小子大半夜的搞什么幺蛾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刘景陪笑道：“实在对不住刘大爷，我跟几个朋友在外面聚会，一不留神待得久了。”

    刘大爷没好气道：“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

    刘景又支吾道：“那个，老爷今天让我雇了一辆马车，明日要用，我今天喝了点酒，路上没留意刚牵回来的时候一不留神把轮子卡到坑里了，拉了半天也弄不出，您老主意多，能不能去看看帮我想个办法把它弄出来。”

    刘大爷拍拍脑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啊，真是不堪用，区区一个马车都牵不好，还能指望你们干什么。”

    刘景连忙称是：“跟大爷比起来我们可差的远了，以后还要向您多多请益。”

    刘大爷听了吹捧，登时眯着眼睛笑起来，大声道：“车停哪里了，带我去看看。”

    刘景手向西边一指：“就在那边不远。随即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他带上刘大爷往西边走去，路过对面那条巷子时，他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

    刘景和刘大爷走后不久，那巷子里闪出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影来，他张望片刻，见四下无人，一矮身进了丘宅，径往丘妍窗下走去，他轻敲两下，一个明艳少女打开了窗子，见到他登时喜道：“是你！”此人不消说，正是丘妍日思夜想的杨塘。

    他点头笑道：“嗯，我来接你了，时间紧急，你快出来吧。”

    丘妍脸红道：“啊，从这里吗？”

    杨塘点头道：“嗯，开门动静太大，最好从这里出来。你放心吧，我在下面接住你，不会有事的。”

    丘妍虽然平日胆大，但毕竟是女孩儿家，此刻不免一阵扭捏，但禁不住杨塘催促，只得红着脸攀上窗台，但站在上面，兀自害羞不肯往下跳。

    杨塘道：“快下来吧，刘景兄弟只能帮我们拖开一阵，等他们回来就来不及了。”

    丘妍问：“他去哪了？”

    杨塘道：“他说马车坏了，骗刘大爷去看马车了。”

    丘妍又问：“那他之后到什么地方跟我们汇合？”

    杨塘道：“石湖那边有个潮音庵，我们都说好了，你快下来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丘妍点点头，别过脸羞赧片刻，终于鼓足勇气，纵身从窗上跳下，杨塘在下面一把托住了她的细腰，娇躯在抱，只觉芳香满怀。他笑道：“好沉啊，我险些接不住。”

    丘妍脸又是一红，从他手里挣脱道：“别胡说了，我们赶紧走吧。”

    杨塘见她不喜，也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帮丘妍接过行李，领着她悄声无息的走了出去。出了宅子，他们一路往盘门渡口走去，此时夜深人静，路上行人寥寥，渡口也只三三俩俩的停着几只小船，杨塘领着丘妍来到岸边，又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无人跟踪，拉着她钻进一艘乌篷船。

    俩人直到进了船舱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杨塘点上一只蜡烛，说道：“累着了吧。”

    丘妍笑道：“还成，不过确实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杨塘道：“那是，你们小姐可都是坐轿子的。”

    丘妍道：“礼数使然嘛，和我爹一起还是要让他面子好看一点，我自己出门也从来不坐。”

    杨塘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跟着我以后可能就没得坐了，你会后悔吗？”

    丘妍轻轻摇头道：“那有什么后悔的呀，我这人最闲不住了，不让我坐轿子还少些苦恼。”

    杨塘道：“不，我是说……”

    丘妍伸手止住他道：“不必说了，我都懂的，既然和你一起出来了，我就不会后悔。”

    杨塘闻言登时大喜，他不自禁地握住了丘妍的手，丘妍一愣，想抽回，但被他握地紧，一时没拿开，也就不再抗拒了。两人默默对视一阵，嘴角都浮现出甜美的笑意。

    过了一阵，丘妍忽地想起什么，问道：“下面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不会一直在船里待着吧？

    杨塘讶道：刘景兄弟昨天没跟你说吗？”

    丘妍道：“嗯，我问他了，他不肯说，这个家伙，待会儿见了可得好好惩罚他一番。”

    杨塘道：“兴许是怕你担心吧，他那边要帮我们引开你家人的注意[可能要修改]，可说是相当凶险呢。”

    丘妍惊道：“什么意思？”

    杨塘道：“这次我们计划是分两道走，他驾马车，我们坐船，刚才他让门房大爷去帮忙，一是为了引开他让我们好溜出去，二也是故意让他看见马车，以让明天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乘马车走的。等寅时开了城门，他就驾马车往东去，帮我们引开其他人注意，我们则趁着那会儿悄悄从盘门出去，从西塘河转到运河，到石湖边上的潮音庵等他，然后一起躲到上方山脚下的小村子里。”

    丘妍问：“那他怎么过来跟我们汇合？”

    杨塘道：“他把马车赶到驿站就骑马过来，快的话，在我们后面一会儿就能到了。”

    丘妍不由担忧道：“但愿他不要遇到什么麻烦。”

    杨塘道：“不会的，我看刘景兄弟十分机敏，考虑又周详，他一定会来找咱们的。”

    丘妍笑道：“他这么厉害吗，我可没发现呢。”

    两人在船里说笑一阵，丘妍渐渐有了些困意，杨塘让她在边上靠着休息自己则在舱口守着。一直到天色微亮，忽听“咚咚”一阵悠扬的撞击声，已到五更寒山寺撞钟报晓的时候。城门将开，他揉揉脸，振起精神，然后轻轻唤醒丘妍告诉她：时辰到了，我们要准备出城了。

    丘妍正睡得香甜，听他这么一说，也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探头悄悄向舱外看去，只见路上各种商贩已经开始走动，水面上的船只也摇摇晃晃缓慢前行。

    杨塘说：很热闹吧，待会儿我们就混在这些船里出城。

    丘妍忧虑道：“现在走不成吗？”

    杨塘问道：“为什么？我想等船多一些再走的方便掩人耳目。”

    丘妍有些紧张道：“还是早些走吧，我爹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倘若他发现我不在，立马就会出来找，到时候闹到关口，我们就走不掉了。”

    杨塘点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丘妍看了一圈道：“可是你叫的船夫在哪呢，他怎么还没来。”

    杨塘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丘妍讶道：“你？”

    “对啦，正是我。”杨塘笑道，”你待会儿就在船里别出来，如果在有人问了，就说是走亲戚的吧。”

    丘妍乖乖点头，杨塘便走出舱外，操起船蒿用力划了起来，看他动作娴熟，姿态轻盈，的确是摇船的一把好手。小船欸乃一声悠悠地在水面上荡漾起来，丘妍躲在舱内，一颗心跳的厉害，杨塘心中如何不忐忑，但见丘妍害怕，不得不尽力做出轻松姿态，安抚佳人。

    越接近城门，俩人心跳动地越是厉害，守卫例行检查时只把他们吓得脸色煞白，好在勉强应付过去了，没遇到什么风波。出得城来，一路就顺利多了，不多会，他们便从西塘河转入了运河，眼看前方烟波浩渺，目的地也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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