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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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读书 www.qudushu.la) 刘景在丘家住了月余,伤势渐渐恢复,几日在城中见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而丘妍新得玩伴,正是喜不自胜,每日便带着他撒野打闹,两人玩的好不欢快。不过如此日子久了,不免惹出祸端,有时弄坏花草,有时打烂门窗,丘志廷眼见闹得不行,便让人从外面请了一个先生,教他俩读书识字。
这先生年约三十,姓严名禾,学问尚可,只是人品不大高明,在刘景看来,这人太过势利眼,在丘家几个主人面前固然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对着他和家里其他帮工,就总是拿腔作势,摆出一副耆宿派头。刘景是山里来的娃子,所见之人皆纯良质朴,哪看得上这等两面三刀的人,所以和这先生觌面就不对付,课上马马虎虎,和他唱反调,课下又叫他“严针先生”,旁人不明所以,他便摇头晃脑念道“有诗云: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严禾听说了直气的咬牙不止,向丘志廷告状,却未被理会,说他爱学既学,不学也就算了。严禾无法,只得暗暗把仇恨记挂在心,心想总有一天要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一日,严禾又来授课,因为刘景捣乱,短短一篇唐诗直教了半天方才完毕,他自是不管刘景是否习得,问了丘妍,知道她已学会颂念,便如常布置道:“你俩且在此用功,将这首唐诗背熟,我休息片刻,待会儿回来检查你们功课,谁不能背出的,哼哼,瞧我这尺子打在手心疼不疼。”又转向刘景:“尤其是你,这次再背不出,瞧我怎么收拾你。”
刘景不屑道:“就这还不简单,我看了两遍便能背了。”
严禾知他聪颖,这话倒是不假,但这小子听课马马虎虎,只知一而不知二,待会儿只要再让他解释诗中意思必然哑口,所以也不着恼,冷笑道:“这会儿说大话却也随你说,只是我待会儿来检查起来可别张不开嘴才好。”
刘景哧道:“何必等你回来,你现下提问,我现下便背出来。”
严禾向门外瞧了瞧,面色微异道:“这也不急于一时,现下我口渴的紧,待我喝口水回来再背不迟。”说完大踏步出了门。
刘景见他神情有异,顿时来了兴趣,心道:“这酸丁近来行迹大是可疑,每日教完我和丘妍必要寻个借口独去一阵,料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且瞧瞧去。”于是告诉丘妍,他腹痛要出恭,偷偷地跟在严禾后面出了门。
严禾教他们功课的地方在丘府第二院东厢,这屋子之前空着,刘景来了之后便做了他宿歇的地方,他住在右边,左边因没人住也正好收拾了做他和丘妍的课堂。
他跟在严禾后面出了门,果然见他从北边角门往东面跨院花园走去,他心喜道:“这酸丁果然爱骗人,明明说要喝茶,却又跑到花园里来,我且跟上,瞧瞧他有什么秘密。”
他镊着手脚,悄悄掩在后面。严禾进了花园,却不往大家常去的凉亭和花厅走,而是站在门口极为小心地打量了一圈,似是见无人在,便沿着走廊快步往北去,刘景心中奇道:“再往北穿过垂花门就是内院了,莫非他要过去?这酸丁也真是枉读圣贤了,竟连人家的内院不能冒闯也不知?”
他下了走廊,借着木石掩护,小心跟在后面,见严禾边走边回头察探,没多久,竟真是来到垂花门前,又见他在门前稍作停顿,转头四望无人,然后身体一缩,进了门去。
刘景大吃一惊,不知严禾有何诡计,须知内院乃是人家女眷及家人住所,没有主人应允而乱闯实是大大的僭礼,若要告到官府,说不得要吃上几大板子。
因怕他又回头,刘景一时没敢上前,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凑过去探头进门窥看,竟不见了严禾身影。刘景心中更觉诧异,这里是内院东面,也是一个小花园,园中只在西侧墙边有一座屋子,乃是丘志廷纳的二妾梅芹所住,这么一会儿严禾料也走不到西边去,难道竟是进了那屋子不成?他呆了一下,随即心中否决道:“不对,不对,梅姨乃是丘伯伯所娶,怎会让别的男人跑进屋里?”
不待他细想,梅芹屋中已走出一个人来,却是梅芹贴身侍女阿环,她出了屋子,竟也与方才严禾一般,神情小心地打量了一圈,然后从外面轻轻关上了门。刘景再吃一惊:“这青天白日,好端端的关门做甚?”
他心下踹踹,梅芹平素待他很是不错,人也和气,刘景心中向来敬她,若是严禾进了他的屋子……他赶紧摇头,拼命压制心中想法,只是一念既生,如何轻易阻断,眼见阿环从内院走出往外面去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也偷偷从垂花门潜入内院花园。
此时又是一年春天,花园中桃花海棠开的正艳,随风舞起,香气袭人,但他哪有心思观赏,进门便顺着左边游廊偷偷潜到梅芹屋外,矮身藏在窗下。
他心中砰砰直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实是不应该牵入,但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才冒险窥探,希望不要惊动任何人方好。
他竖着耳朵,仔细探听房中动静,过不多时,果然听见房中有人絮絮细语,刘景心中一沉,知道此事已是八九不离十,阿环既走,梅芹房中还能有谁?倘若是其他客人又何必关门?
房中人说话声极细,几不可闻,刘景还存有一些侥幸念头,希望梅芹只是会闺中密友,他实是不愿梅芹是那放荡无节之人。忽听得她轻声笑骂了一句:“臭不要脸,可别乱碰。”她骂完又听得另外一个声音讪讪笑了几声。
刘景一听这声音,几乎站起!此事再无可疑!这笑声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严禾恭维丘志廷时最令他厌恶的笑声。他心中乱成一团,忽得脚下不慎,“咯嗒”踩断一截枯枝,屋中顿时静了下来,刘景心道不妙,拔腿就跑,一溜烟回到书房。
丘妍见他气喘吁吁,笑问道:“怎么啦,招惹了什么妖怪来追你?”
刘景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待会儿严先生回来了,千万别说我出去过。”
丘妍眨着眼睛笑道:“你又干什么坏事啦?”
刘景支吾道:“没……没干什么。”
丘妍偏过头道:“哼,你不告诉我,待会儿我便告诉先生你自他走后就一直没回来,让他好好教训你。”
刘景大急道:“千万别!我……我告诉你吧,我在茅房墙上写了严先生坏话,他见了一定气歪鼻子。”
丘妍捏着鼻子道:“啊呦,你用什么写的?莫不是……算啦算啦,这次饶过你,我不说便是。”
刘景这才放下心,刚要拿起书本装样背书,严禾闯了起来,他神情古怪地问道:“你们俩刚才可曾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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